第一章:臭堡(2 / 3)

而奇蹟般的,被认定已经战死的苏莱曼,只是被那记重击砸成了重伤。

他的大哥,强壮的洛伦特在战斗前將唯一完好且坚硬的头盔扣在了他的头上。

不善言辞的大哥给予了他最后一个微笑。

当海岸阻击尘埃落定,胜利的河间地士兵们开始清扫战场时。

他们在泥泞和尸体中发现了还有微弱呼吸的苏莱曼,他被救了起来。

绿叉河的瓦德学士认为很难有人能从这样的伤势下活下去。

领主巴隆戴丁斯在嘆息中让人將苏莱曼送回臭堡。

那场登陆战惨烈至极。那十五名跟隨的农夫,十三名都死在了滩涂上。

只有两名负伤的农夫倖存了下来。

他们给臭堡带回了令人心碎的消息:

“爵士大人战死了,洛伦特少爷战死了,贝伦少爷战死了,小苏莱曼少爷也战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苏莱曼母亲最后的希望。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三个儿子。

所有的亲人,所有的寄託,都在这场战爭中化为乌有。

绝望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吞噬了她。

在那个充满绝望和悲伤的夜晚。

苏莱曼的母亲,从那座低矮、阴暗的石质塔楼上,一跃而下。

李青,或者说苏莱曼,仍在消化脑海中排山倒海般的记忆与信息。

“臭堡爵士”这便是他们家族在外最广为人知的头衔,一个充满了嘲讽和侮辱性的称谓。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他融合的记忆中。

这个仿佛自带恶臭的“臭堡”之名,竟然是他们家族的族名。

甚至是家族成员口中带著自豪、家族“荣誉”的象徵。

他们的祖上,世代都是服侍绿叉河领主戴丁斯家族的男僕。

但这“男僕”二字背后,隱藏著一段令人尷尬却又受人信任的歷史。

他们不是普通洒扫庭院、牵马备鞍的男僕。

而是负责处理戴丁斯领主最“棘手”的日常事务—具体而言,是负责服侍领主入厕,並处理其排泄物的“粪便男僕”。

这个职务听起来卑贱至极。

但是能被允许在一位领主最脆弱,最私密的时刻待在他身边,处理如此隱秘且令人作呕的事情,需要的是何等非同寻常的信任和忠诚

那不仅仅是男僕,那是领主能將自己最不堪,最脆弱,最需要保密的一面交付出去的绝对亲信。

正是因为这份世世代代的“忠诚”和令人舒適的“服务”。

大约一百多年前,莱昂诺戴丁斯为了表彰和赏赐他们家族的祖先。

赐予了他们这块位於绿叉河边,被低洼泥沼环绕的不毛之地,以及那座可怜的三层石质塔楼。

他们家族的“臭堡”,並册封了爵士头衔。

那座记忆中被叫做“臭堡”的地方,与其说是城堡。

不如说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湿地边缘的三层塔楼。

它矮小、阴暗,周围被无尽的泥沼和无数的河草环绕,常年不见阳光。

空气中永远瀰漫著湿气和腐败的味道。

从此,世代为领主处理排泄物的男僕后代们,摇身一变成了贵族。

但他们的起点如此之低。

他们的封地如此贫瘠不堪且地理位置糟糕,加上其爵位源於那样一份“服务”。

以至於,这座小小的塔楼。

被其他贵族带著戏謔和嘲讽,冠以更直接、更难听的绰號——“粪堡”。

而他们家族,自然也就成了贵族们口中令人发笑的“粪便爵士”。

他们的家族没有什么財富,没有显赫的联姻,没有强大的兵力。

甚至连守卫都没有,连领民都只有五十余人。

他们依附於戴丁斯家族,在所有戴丁斯家族的封臣中,他们的地位最低微。

是宴会上被安排在角落,无人搭理的人物。

儘管受到其他封臣的嘲笑和排挤,苏莱曼的记忆却告诉他。

他的家族在戴丁斯家族的核心圈子里,拥有著一种特殊的地位,不是权力,而是信任。

那种信任,源於祖先在领主最不设防的时刻提供的,最忠诚,最舒適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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