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究竟富到什么程度,这件事,恐怕连他本人都未必能说得清。
并非他刻意藏富,或对钱不感兴趣……
实则是因为,短短几年下来,他名下的产业可以说是盘根错节。
财富增长的速度,早已超出了寻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从最早的玻璃工坊,新式造纸厂,改良印刷所。
再到后来的罐头食品厂,纺织工厂,矿场,再到与民生息息相关的粮油加工,药材炮制,车马行等等,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
李北玄的财富结构,已经与武国深度绑定了。
不仅是多家国营或者官督商办的,企业的最大个人股东,更是武国国债的首要认购者。
除此之外,他还持有众多商号,商团的股份。
可以说,李北玄的财富,早已脱离了传统地主豪门依赖田租,或是寻常商贾依赖囤积居奇的模式,转而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说李北玄的产业遍布天下也不为过。
在武国,几乎每个稍大些的州府,都有他的工坊商号。
个个都是日进斗金的赚钱机器。
而庐江府,自然也不例外。
那罐头厂、纺织厂……
哪个不是庐江府的纳税大户,利润丰厚得让人眼红?
别说支撑几千人短期耗用,就是养上一年半载,也绝对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柳文渊的汗都下来了。
自己居然蠢到,想着用没钱来搪塞他?
这简直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这下好了。
非但没能送走对方,反而给了对方一个无比正当,连朝廷都挑不出毛病的理由长期留在庐江府了。
毕竟人家自己掏钱搞研究,不花官府一分一厘,任他是天王老子,他管得着吗?
“郡公……”
柳文渊颤抖着声音,脸都白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更可怕的还不是李北玄要在庐江府逗留。
而是他一旦决定,要动用本地产业的资金,那就意味着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意味着李北玄的人,会更深地介入本地账目和经营,与本地各色人等的接触,会更加频繁。
到那时……
这、这可如何是好!
“郡……郡公爷……这……这如何使得!”
柳文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郡公的产业,乃是……乃是国之重器,利润当充盈国库,或用于更紧要之处!”
“怎可……怎可用于此等琐碎耗用?下官……下官万死不敢从命!这于礼不合,于制更不合啊!”
然而,李北玄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哪会听他的?
闻言冷笑一声,玩味道:“哦?柳知府,你这倒是奇了怪了。方才哭穷说府库空空的是你,如今本官体恤你,打算自掏腰包解决问题,你怎么反倒推三阻四起来?”
“这……这……”
这一句话下来,柳文渊被问得哑口无言。
吭哧了半天,却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能伏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下官……下官绝非此意……只是……只是于心难安……惶恐至极啊……”
惶恐。
要的就是你惶恐。
李北玄心中冷笑更甚,但脸上却,露出一副更加体贴入微的神情,慢悠悠道:“柳知府如此为朝廷、为本王与郡公考量,真是忠谨可嘉,令人感动。”
“那郡公的意思是……”
柳文渊期待地抬起头,希望李北玄赶紧说他们要滚蛋。
可谁知,李北玄却幽幽道:“既然如此,为免柳知府再觉于礼不合,于心难安,本官再退一步。不仅一应开销用度由我们自行承担,就连这驻地……也不必再劳烦府衙了。”
柳文渊:“……啊?”
李北玄瞥他一眼,继续道:“说来也巧,前些年本官在此地,倒也置办了几处闲宅别业,虽说不上奢华,但安置这数千学子夫子,勉强也还够用。”
“明日,我们便自行搬过去,将驿馆腾出,也好让柳知府安心办公。如此一来,既不耗用贵府一钱一粮,也不占用贵府一寸公廨,总该……合礼合制了吧?”
“柳知府,你看如何?”
你看如何这四个字一出,柳文渊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