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丽质猛然转身,凤目含威,“西山工坊列为军事禁区!所有参与此事的匠人、学生,赏银千两!敢有泄露图纸者,诛九族!”
工业革命的火种,就在这寒风凛冽的西山矿场,伴随着这台丑陋机器的轰鸣声,正式在大武点燃了。
虽然这台笨重的机器暂时还离不开矿山,但李北玄并没有闲着。他利用格物院新研发的高精度机床,指导马钧等人将蒸汽机的核心技术,活塞与连杆原理,进行了简化和逆向应用。
几天后,第一批惠民型人力压水井和脚踏式抽水机,被打上了蓝田书院的标记,开始向京城周边的农庄推广。
这东西虽不如蒸汽机那般神力惊人,但胜在结构精巧,杠杆省力。一个十岁的孩童,踩着踏板,就能把井水源源不断的抽到沟渠里。在如今这个严酷的枯水期,这无疑是救命的神器。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李北玄看着一辆辆满载着小型机械的马车驶出西山,对着身边的学生们说道,“不仅能造枪炮杀敌,也能造农具活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武朝的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晋王府内,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
曾经在演武场上不可一世的兵部官员们,此刻都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那场惨败,不仅打断了魏无忌的傲骨,也打碎了保守派对冷兵器的最后一点幻想。
“这仗没法打了!”
一名幕僚苦着脸,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神机营现在的火枪,射程远,装填快,咱们的骑兵还没冲到跟前就成了筛子。再加上那个什么……真气机?听说能把地底下的龙王爷抓来干活,这李北玄莫不是真会妖法?”
“妖法个屁!”
坐在上首的晋王赢高治猛然将手中的酒杯摔的粉碎,面目狰狞,“那是奇技淫巧!是旁门左道!”
他虽然嘴上骂的凶,但眼底的恐惧却掩饰不住。他知道,如果在战场上硬碰硬,他手里的私兵加上魏无忌的残部,恐怕真不够神机营塞牙缝的。
“王爷息怒。”
一直坐在阴影处的一个胖子缓缓开口。
此人满身肥肉,正是掌控着江南半壁漕运的大粮商钱万三。
钱万三眯着绿豆眼,嘿嘿一笑:“李北玄的火枪确实厉害,能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但在下有一法子,可以杀人不见血,且不论他有多少火枪,都挡不住。”
闻言赢高治眼睛一亮:“钱老板有何妙计?”
钱万三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语气阴毒:“王爷,如今正值隆冬,大运河水位下降,本就是枯水期。”
“再加上李北玄那个败家子在西山大搞建设,听说招募了数万流民,每日消耗的钱粮是个天文数字,如今京城的存粮,本就捉襟见肘……”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草民已经联络了江南七大粮商,以河道干涸、运力不足为由,将原本要运往京城的五十万石漕粮,全部扣在了淮安。”
赢高治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狂喜:“你的意思是……”
“断粮。”
钱万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京城百万人口,每日嚼裹巨大。只要咱们把粮袋子口一扎,再在市面上稍微抬抬价……嘿嘿,不出三天,人心必乱!”
“到时候,咱们再散布谣言,就说是因为长公主和李北玄搞那个什么新政,把国库的银子都拿去造铁疙瘩了,不管百姓死活。”
赢高治猛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好!好一招釜底抽薪!李北玄啊李北玄,你的火枪能打穿铁甲,能打的穿这饥肠辘辘的民心吗?”
“只要京城一乱,父皇……不,那个昏庸的老头子不管事,本王便可名正言顺的带兵入宫清君侧,诛杀妖言惑众的李北玄,废黜长公主!”
京城的冬天,从未像今年这般寒冷刺骨。
不是因为天气的严寒,而是因为那一日三涨的粮价。
“一百五十文!怎么又涨了?早晨不是才八十文吗?”
东市米行前,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看着挂出的新牌价,绝望的瘫坐在雪地里。他怀里揣着卖了女儿才换来的几百文钱,原本以为能买两斗米过冬,现在看来,连半斗都买不起了。
“没钱就滚一边去!别挡着大爷做生意!”
米行的伙计一脸横肉,手里拿着哨棒,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人群,“告诉你们,运河水枯,江南的粮船都在淮安趴窝呢!这一百五十文是现在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