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师傅你打我作甚”
小道童捂著脑袋,怒目而视。
杜道长神色尷尬,朝她隱晦地使了个眼色。
小道童会意,继续问道:“敢问监镇,硝质乃与盐同母,大地之下潮气蒸成,现於地面,小道……师傅煅烧过后,却发现其药性尽失,何解”
“这……”
硝石怎么提纯来著
刘靖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完全记不清了,索性说道:“煅烧不行,试试浸煮。”
反正简单的提纯工艺就那些,要么蒸馏冷凝,要么水溶析出。
小道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监镇。”
说罢,她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贫道告退。”
杜道长作揖一礼,也转身离去。
两人前脚刚走,张贺后脚就来了,稟报导:“还请监镇去一趟公廨,有桩婚讼官司,属下无法做主。”
刘靖面露疑惑:“婚讼官司”
这种小事儿,还要麻烦自己
见状,张贺苦笑一声:“监镇一观便知。”
“走。”
刘靖来了兴致,大手一挥,迈步朝公廨走去。
走进公廨大堂,他先是一愣,立即明白为何张贺说自己没法做主了。
打官司的两人,竟是林婉与崔和泰。
刘靖寒暄一声:“林夫人,又见面了。”
“见过刘监镇。”
林婉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刘靖”
崔和泰面色惊诧,没想到这个自家曾经的马夫,竟成了丹徒新任监镇。
看著崔和泰身上捆著的麻绳,刘靖挑了挑眉,迈步来到堂案后方坐下,朗声问道:“两位今日所来何事”
“和离。”
林婉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崔和泰便梗著脖子嚷嚷道:“想都別想,我不同意和离!”
自打得知要被软禁在祖宅祠堂,从其他房过继一个男丁顶门立户后,他就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左右都这样了,他也不会让这个贱人好过。
都怪她,否则阿爷又怎么如此对待自己。
是的,崔和泰將自己的一切遭遇,都一股脑的怪罪到林婉头上。
闻言,一旁的男子嘆了口气,劝道:“少郎君,这又是何必呢给崔林两家留些体面吧。”
打量了几眼这名男子,刘靖越看越眼熟,问道:“季兄”
“刘兄!”
季仲朝他拱了拱手。
嚯!
还真是季仲。
说实话,若非听著声音耳熟,刘靖还真不敢认。
实在是季仲的变化太大,原先遮住小半张脸的浓密络腮鬍全部刮掉,戴著一顶黑色幞头,原本一年四季都不变的短打劲装,也变成了圆领青袍,就连眉毛似都修饰过,完全就像换了个人。
“体面”
崔和泰冷笑一声:“崔林两家要体面,我就不要体面了要么休妻,要么义绝,和离想都別想!”
季仲没有理会他,朝著刘靖说道:“婚书户籍在此,还请刘兄开具和离文书。”
只看崔和泰身上捆著的绳索,便知这是崔家老太爷的决定。
至於崔和泰的意见,並不重要。
崔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拐了人家两个孙女。
刘靖点头道:“既你二人都愿和离,那本官就此开具文书。”
“我不愿,我不愿!”
崔和泰扯著嗓子大叫。
刘靖使了个眼色,李松立即上前,將一块麻布塞进崔和泰的嘴里。
很快,张贺便擬好了和离文书,拿到林婉面前。
看著眼前的和离文书,林婉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解脱之色,接过毛笔,用清丽娟秀的梅小楷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崔和泰见状,立即扭动身子,口中发出呜咽之声,显然不愿签字。
但此刻却由不得他,李松一把將其制住,季仲则抓起崔和泰的手,强行掰开他的大拇指,沾了沾印泥后,按在文书之上。
刘靖提笔在文书上籤下名字,按下官印,高声道:“文书已成,从此之后,你二人再无夫妻关係,天各一方。”
崔和泰放弃挣扎,满脸灰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