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不得种田,不得与良民通婚。哪怕子孙里出了个读书苗子,却也只能子承父业,打铁的打铁,削木头的削木头……
“本官把话放这儿,从今往后,军器监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只看本事!”
“谁有真本事,谁立下大功,不但有重赏,本官更会亲自为你请功,脱了这身匠籍,入仕为官,光宗耀祖!”
轰!
整个弩坊,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著刘靖。
脱去匠籍!
入仕为官!
这八个字,是他们祖祖辈辈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
一个离得最近的年轻匠人,手里的刻刀“噹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浑然不觉,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刘靖,然后双膝一软,重重跪了下去,额头磕在满是木屑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等……愿为刺史效死!”
一个,两个……
霎时间。
弩坊、甲冑坊,乃至整个工坊內的所有匠人,全都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山谷中激盪迴响。
“我等愿为刺史效死!”
任逑与汪礼两人面面相覷,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无法言喻的震撼。
刘靖静静地受了他们这一拜,而后抬了抬手。
喧譁声渐渐平息,但那一道道视线,却依旧滚烫。
在王汉的带领下,刘靖一行人继续往里走,最终来到了一处独立的石砌库房前。
库房大门用铁皮包裹,一把巨大的铜锁掛在上面。
刘靖指著库房:“这是何处”
王汉恭敬地回答:“回刺史,这是武库,工坊打造后的军械都会登记造册,存放在此,等候陶雅命人取走。”
“开门。”
刘靖吩咐道。
王汉面色尷尬道:“刺史有所不知,武库钥匙一直被刺史府左支度李鍇保管。”
刘靖又问:“李鍇人呢”
“半月前下山寻乐,至今未归。”王汉顿了顿,又解释道:“其人是陶雅妻侄,贪好色,山中又清苦,不能携外人进入,所以李鍇时常溜下山,陶雅即便知晓了,也不过嘴上责罚几句。”
半个月前下山
刘靖算了算日子,那会儿郡城似乎还在封城,李鍇下山得知歙州被夺,陶雅退兵,要么选择回山,要么选择偷偷逃出歙州。
眼下既然没回来,想来应当是去宣州了。
对此,刘靖並不在意。
这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溜回去了也无妨,况且歙州多山,豺狼虎豹横行,李鍇能不能活著逃到宣州还两说呢。
“砸开。”
刘靖的命令简单干脆,不带一丝迟疑。
王汉一愣,隨即胸中热血上涌,大声应道:“得令!”
他立刻叫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牙兵,抡起铁锤就朝那铜锁狠狠砸去。
“哐当!哐当!”
砸了半天,铜锁只是微微变形,依旧牢固。
“让开。”
刘靖上前两步,伸手夺过一名牙兵手中的铁锤,扬起手臂准备铜锤就是一通连砸。
一时间,火星四溅。
连续三锤,铜锁在恐怖的巨力下应声而断。
眾人见状,纷纷咽了口唾沫,王汉以及一眾牙兵看向刘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之色。
厚重的铁皮大门被缓缓推开,刘靖踏步迈入其中。
王汉故意落后两步,朝著许龟低声说道:“哥哥,某现在信你说的了。”
先前,许龟与他说新主家曾手持一柄通体精铁打造的丈许陌刀,一人凿穿虎翼都军阵,一刀劈出人甲皆碎,所向披靡。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这种鬼话王汉又岂能信。
可是,眼下他却是信了七八分。
有此神力,战阵之上確实可当万人敌。
武库之中,瀰漫著一股生石灰的气味,四周摆放著一个个木箱,箱子之上贴有封条。
刘靖隨便打开一个木箱,入眼便是一层牛皮油布,掀开之后,显露出一副摺叠的鱼鳞甲。
浸过油脂的甲叶,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歙州气候湿润,多雨,铁甲容易生锈,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