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回 实验派将领倒戈 湮灭炮自毁于星海
第一节 将心崩裂 实验派信念动摇
时维晚春,银河系边缘的星尘带仍弥漫着星尘主舰自爆后的能量余波。实验派残余舰队的旗舰“黑曜号”悬浮在陨石群中,舰桥内气氛凝重如铁。将领凯伦身披暗金色战甲,甲胄上的独眼标志因星尘侵蚀而黯淡,他正凝视着全息屏幕上地球的实时影像——那里,人类农夫与克隆工匠在田间并肩劳作,守土族巫祝与硅基流浪者围着篝火交流,轮回池的金光中,无数形态各异的意识体和谐共舞,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将军,这便是曹昂广播中所说的‘和而不同’?”副官塔利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困惑,他调出地球文明的发展记录,从三国纷争到星际盟约,从彼此攻伐到携手共生,“短短数千年,竟能从战乱走向如此境地……这不符合‘单一化进化’的模型。”
凯伦未语,只是指尖划过屏幕上的一个画面:一名汉家老妪正将热腾腾的米粥递给蓝藻文明的残魂——那团绿色的光雾在米粥的热气中轻轻摇曳,似在表达感激。这个微小的瞬间,竟让凯伦甲胄下的手微微颤抖。他想起三天前截获的母星记录,那些和谐纪元的观察者也曾有过这般温暖的互动,直到“过度包容”的洪水冲垮了秩序的堤坝。
“塔利,你说‘生存’与‘活着’,有何区别?”凯伦忽然问道,声音沙哑。塔利一怔,随即答道:“生存,是意识体存续的基本状态;活着,则是……”他语塞,数据库中没有这个词的准确定义。
凯伦转身望向舷窗外,星尘带中,星尘主舰的残骸正在缓慢解体,紫黑色的湮灭能量与银白色的星尘交织,形成一幅诡异而悲凉的画卷。“我们追求的‘绝对秩序’,究竟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逃避‘活着’的复杂?”他取出一枚存储着母星记录的水晶,水晶中映出和谐纪元的观察者在花园中欢笑的场景,与实验派冰冷的星舰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慎言!”塔利脸色骤变,“凯恩先祖早已证明,‘复杂’是毁灭的温床!机械文明的僵化、蓝藻文明的柔弱,都印证了‘淘汰制’的必要!”他调出湮灭炮摧毁纯机械文明的影像,“您看,这便是‘不同’的下场——混乱的根源,必须被清除!”
凯伦却指着影像中机械文明毁灭前的最后一刻:“你看他们的核心齿轮,在停止转动前,仍在试图咬合彼此,传递能量。他们不是死于‘不同’,是死于我们不给他们‘共存’的机会。”他将水晶插入控制台,母星记录中撕裂纪元的画面与地球的和谐景象同时显现,“母星死于‘无界的多元’,我们却走向‘死寂的单一’,看似两极,实则同归死局。”
舰桥内一片死寂,其他军官面面相觑,有人眼中闪过动摇之色。凯伦继续道:“曹昂说得对,宇宙如钟摆,偏左偏右皆是毁灭。唯有‘和而不同’,方能找到生机。地球人懂得在差异中寻共识,在秩序中留活力,这才是真正的‘活着’。”
“将军这是要背叛实验派?”塔利厉声喝道,伸手按向警报器。凯伦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甲胄的关节处弹出锁链,将塔利捆缚:“某不是背叛,是醒悟。”他对其他军官朗声道:“愿随某寻求新生者,留下;愿守旧途者,自便。”
军官们面面相觑,最终,过半人放下了武器。一名年轻的通讯官哽咽道:“末将早觉实验派行事过苛,只是不敢言。将军此举,实乃救我等于水火!”凯伦望着他们,眼中闪过欣慰:“好!传我令,调转航向,前往地球——不是为宣战,是为求和。”
“黑曜号”缓缓转向,舰身的独眼标志在星尘中渐渐隐去。凯伦立于舰首,望着地球的方向,那里的星光温暖而明亮。他忽然想起母星记录中一句被遗忘的古语:“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或许,这才是观察者文明真正该走的路。
第二节 倒戈相向 闭核心弃暗投明
“黑曜号”的转向在实验派残余势力中掀起轩然大波。三艘忠诚于旧理念的星舰立即脱离编队,舰首对准“黑曜号”,能量炮蓄势待发。为首的“铁腕号”舰长雷蒙在公共频道怒吼:“凯伦!你这叛徒!忘了凯恩先祖的誓言吗?忘了母星的毁灭吗?”
凯伦立于“黑曜号”舰桥,面色平静如镜:“雷蒙,某没忘。正因为没忘,才不愿重蹈覆辙。母星的教训是‘不可无界’,而非‘必须死寂’。地球的实践,恰是在秩序与活力间找到了平衡。”他调出地球轮回池的影像,“你看那里,意识体形态各异,却能共处一池,这难道不是比‘湮灭’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