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他想起丞相曾说“星者,天之精也”,掌心不禁渗出冷汗,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亮本南阳耕夫,”诸葛亮一笔一划写就血书,字迹力透纸背,在黄绢上凸起如浮雕,“受先帝托孤之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陇右灵核紊乱,实因盘古幡碎裂所致。亮死后,望四圣念苍生疾苦,护持幡绳残片,待有缘人集齐四幡,重铸天道……”写到“死”字时,笔尖顿住,墨与血在绢上交融,竟绽开一朵黑色莲花,花瓣上流转着诡异的金光,转瞬即逝。
沙僧双手接过血书,忽见其上血字自动排列,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宝杖内核轰然作响,残段幡绳竟飞出寸许,与血书光芒相触,杖身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姜维凑近了看,那些文字竟如活物般游动,拼成“五丈原下埋命之幡角”九字,每个字都像被刀刻进杖身,边缘泛着暗红色,似是鲜血凝成。
“文长,你可知罪?”诸葛亮忽然抬眼望向魏延,目光如冰锥刺骨。魏延本就惊魂未定,此刻被这目光一扫,只觉如坠冰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铁枪“当啷”落地,惊起的尘埃中,竟有几片黑色晶体碎末粘在枪尖,映出他昨夜在帐外偷听的倒影——那时他正琢磨着“若丞相故去,军权当落谁手”。
“末将见魏军异动,心急如焚,”魏延声音发颤,额头磕在青石板上,“不想误触灯阵……”话未说完,帐外忽报:“魏军已退!乃疑兵之计!”诸葛亮闭目长叹,右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其退下。魏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退至帐外,却在转身时瞥见姜维袖中露出的琉璃瓶口——那抹熟悉的琥珀色,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诸葛亮转对沙僧道:“将军速上天庭,亮命数已尽,唯望契约早成。”沙僧点头,宝杖化作流光载其升空,瞬间消失于北斗方向。此时月过中天,五丈原上的秋虫突然集体噤声,唯有远处渭水轰鸣,似在为将星送行。诸葛亮抚过七星灯图,指尖停在“寿”字裂痕处,忽对姜维笑道:“伯约可曾闻‘死诸葛能走生仲达’?吾虽不能续命,却可留计退敌。”
姜维尚未答话,却见丞相咳出黑血,血染道袍。那血迹竟在道袍上晕开,形如五丈原地形图,渭河如带,祁山似眉,中央主灯位置正是丞相此刻所坐之处。杨仪忙递上锦帕,却被诸葛亮推开:“不必了。”他望向陇右方向,目光穿过重重夜色,似能看见地脉锁正在缓缓收紧,“伯约,你可知道,为何迁徙的城堡能在乱世中存续?”
姜维摇头,喉间哽塞难言。诸葛亮轻笑,指节叩了叩案几上的《太乙数统宗》:“因每座城堡都是盘古幡的一角所化。曹操的铜雀台镇着‘劫之幡角’,孙权的石头城藏着‘缘之幡角’,吾五丈原下埋着‘命之幡角’……”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却伸手按住姜维肩膀,“你偷藏的灯油,切记慎用。那油染了北斗星光,可通阴阳,亦可……”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战马长嘶。魏延的坐骑因连日征战,早已疲惫不堪,竟在辕门前失蹄,将主人掀翻在地。魏延向前扑倒时,铁枪横扫,正撞翻高台边缘的“天权”灯鼎。但听“轰”的一声,灯鼎坠地,火星四溅,中央主灯再度摇曳欲灭——这次,灯芯上竟浮现出诸葛亮的倒影,正随着灯火明灭而忽隐忽现。
“丞相!”姜维扑向高台,却被沙僧突然出现的虚影拦住。不知何时返回的沙僧手持宝杖,杖头幡绳垂落,如老人的白发:“莫要徒劳,此乃天数。”他望向魏延,眼中并无怒意,只有悲悯,“当年在流沙河,吾曾吞噬九位取经人,那骷髅串便是他们的遗骨。每具头骨都曾质问吾‘何为天道’,今见汝等凡人挣扎,方知天道最是无情。”
诸葛亮抬手制止姜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玉简上刻着“八阵图残卷”五字:“文长,你既对军权好奇,便替吾送这玉简去剑阁。”魏延一愣,下意识接过玉简,却觉玉简表面刻着的八卦图突然发烫,在掌心烙下青色印记。他正要开口,却见诸葛亮已闭上双眼,似是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是夜,五丈原的霜比往日更重。姜维守在丞相榻前,听见帐外传来沙僧的低语:“地脉锁只能镇住灵核百日,百日之后,若四圣契约未成,陇右必生大难。”他摸出袖中的灯油瓶,星光透过琉璃,在掌心绘出北斗形状,忽然想起丞相未说完的话——“亦可”之后,究竟是“续命”还是“招魂”?
远处,迁徙的铜雀台传来隐约乐声,那是曹操生前最爱听的《短歌行》。石头城方向,烽火台明灭不定,似在诉说东吴的兴衰。而五丈原下,“命之幡角”随着地脉跳动,与沙僧宝杖上的幡绳残段遥相呼应,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