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棒便要上前,棒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却被青狮精一道佛光逼退。那佛光并非来自灵山正统佛法,而是掺杂了魔焰的邪光,竟在地面烙出焦黑的沟壑,沟壑中冒出黑色的烟雾,散发出烤肉的焦臭味。
沙僧急得额头冒汗,拽住兄长衣袖:“兄长不可!灵核乃凡人魂魄根本,若强行离体,师父性命休矣!”他手中的琉璃盏还在微微震颤,因果河的逆流让他消耗巨大,此刻难以施展大法力。八戒更是扛着钉耙团团转,想冲阵却被僧兵的八卦阵拦住,降魔杵交织如林,密不透风,每一次碰撞都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他手臂发麻。白龙马也焦躁地刨着蹄子,马眼中泛起血丝,却被一道佛光定在原地,无法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僧忽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温和,而是透着一种历经百世轮回的悲悯与坚定,仿佛看透了生死,悟透了因果。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发出一种奇异的共鸣,竟主动引动了体内的灵核——那灵核
那灵核并非佛门常见的金色,而是透着温润的白玉光泽,宛如昆仑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却又散发着暖玉的温度。光芒中浮现出无数透明的虚影,如同被投映在天幕上的皮影戏,每一道虚影都在演绎着一段拒绝屈服的往事:
珊瑚族少女海璃身着赤色鲛绡,站在浪尖上怒视天宫,她的鱼尾拍击着浪花,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化作珍珠,那是第66回中抗旨不遵的场景,因拒绝将族中灵核献给天庭炼丹,整个珊瑚海被天兵天将的火攻烧成焦土,而她的魂魄却化作一道红芒,誓要在后世寻得调停之法;
长坂坡的赵子龙银枪在光影中划出寒星,怀抱幼主在百万曹军中七进七出,铠甲上的每一道划痕都闪着忠勇的光,他灵核中的执念并非杀戮,而是“护”字,那股守护之力至今仍在蜀汉故地的山川间回荡;
赤壁的诸葛亮羽扇摇处,火光照亮半江愁,他灵核里没有呼风唤雨的得意,只有“鞠躬尽瘁”的叹息,连东风都带着他未竟的北伐之志,在长江两岸徘徊千年;
更有无数无名凡人:有怀抱婴儿躲进地窖的农妇,有把最后一口粮食让给伤兵的伙夫,有在刑场上骂贼而死的书生,他们的灵核或许微弱,却如恒河沙数,在唐僧灵核的光芒中汇聚成星河,每一颗星都刻着“不屈”二字。
“锁得住幡,锁不住人心。”唐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来自九霄云外,又似源自心底最深处。他的话音落下时,白玉灵核的光芒陡然暴涨,无数光丝如蛛网般射出,每一根光丝都连接着一道虚影,形成一张由凡人执念编织的大网,朝着青狮精手中的降魔杵缠去。那光丝并非仙法神力,而是千万年来凡人在苦难中坚守本心的愿力所化,触碰到降魔杵上的佛光时,竟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宛如春雪遇上烈火,更带着一种奇异的吟诵声,那是无数凡人在绝境中默念的“阿弥陀佛”,汇成一股慈悲洪流,冲得青狮精连连后退。
青狮精脸色大变,他原以为唐僧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胎,却不知其灵核竟蕴含如此磅礴的愿力,更没想到历代拒绝炼化的凡人灵核,早已在冥冥中与幡体产生了共鸣。那些虚影在光丝中呐喊、挥拳,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冲击,震得僧兵们组成的八卦阵摇摇欲坠。原本排列整齐的僧兵们开始骚动,额头上的朱砂印记忽明忽暗,似乎被这股凡人的执念撼动了心神,有几个修为较浅的僧兵甚至丢下降魔杵,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他们看到了自己前世作为凡人时的模样,看到了那些被灵山教义视为“业障”的真实情感。
“不可能!区区凡人……”青狮精怒吼着,催动体内的佛魔之力,降魔杵上的骷髅头张开巨口,喷出一道黑色火柱,直取唐僧灵核。那火柱并非凡间火焰,而是灵山禁地里的“业火”,专门焚烧凡人的执念与善念,曾烧死过无数不愿皈依的精怪。然而火柱触及白玉光丝时,却像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反而让光丝变得更加明亮——原来凡人的慈悲愿力,正是业火的克星,每一丝业火都被光丝中的善念净化,化作点点白光,飘向空中的灵核网络。
唐僧见状,双手合十,口中念起《心经》,但并非平日的温和诵念,而是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化作金色梵文,融入灵核光芒。“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梵文旋转着组成莲花座,托着唐僧缓缓升起,捆仙绳在愿力的冲击下寸寸断裂,化作齑粉散落。他低头望向青狮精,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怜悯:“你被心魔所困,错把禁锢当守护,可知这幡体若真被‘慈悲锁’锁住,才是天地浩劫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