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能换得一线生机。可剧烈的恐惧让她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手脚早已冰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僵硬地站在原地,连挪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艰难。
场内,新城的士兵已经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将院子里的尸体一具具抬出去处理,动作利落,神情肃穆。院墙外,方才的枪声惊动了不少附近的百姓,他们纷纷循着声响聚拢过来,远远地探头查看。但当看清是新城士兵在处理事务,秩序井然,便也放下了心,没有再多做停留,渐渐散去了。
等院内的尸体被尽数抬走,地面也被简单清理过,朱高煦才抬眼看向仍僵在原地的蓝潇潇,朝她勾了勾手指,语气平淡地吐出三个字:“过来吧!”
听到这声招呼,蓝潇潇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动,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这才敢挪动脚步。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走到朱高煦面前,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微微嘟着嘴,刻意装出柔弱无依的姿态:“夫君,刚刚可吓死人家了,那会儿真以为……真以为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夫君你不知道,方才那般凶险,人家都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打算,就是要以死明志,绝不给夫君丢脸呀。”
她说着,抬起头望向朱高煦,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坚定,仿佛方才那番话全是肺腑之言,没有半分虚假。
朱高煦显然对这一套说辞毫无动容,他懒得再与蓝潇潇虚与委蛇,抬手便将她推到一旁,语气里的嗤笑毫不掩饰:“是吗?你有这么忠贞?”
蓝潇潇被推得一个踉跄,顺势便柔弱地倒在地上,侧过身仰望着朱高煦,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委屈与哀切,试图勾起他一丝心软:“夫君~,你怎能不相信我呢?若是真落到那些人手里遭了玷污,就算夫君不说什么,我蓝潇潇也断断没有脸面再活下去。夫君,我是真心爱慕你啊,这世间若没了你,我可该怎么活呢?”她说着,眼神里满是故作的深情,仿佛这份情意重逾千斤。
朱高煦嘴角猛地一斜,勾起一抹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在衣襟上蹭了蹭双手,仿佛刚才沾染了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是吗?”他拖长了语调,尾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那点漫不经心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骨的冰冷,像是寒冬里结了冰的湖面,毫无温度。他盯着蓝潇潇,声音淡漠得如同淬了冰:“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蓝潇潇的声音猛地一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刚才还想好的措辞瞬间乱了套。她的大脑却在这一刻飞速运转起来,各种理由在脑海中闪过又被迅速否决。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我……我就是想赚点零花钱。”
说完这句话,蓝潇潇索性脖子一梗,眼神里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倔强,算是直接承认了。她心里清楚得很,眼下这种局面,与其编造更复杂的谎言,或是承认那更严重的背叛,倒不如大大方方说自己贪财——毕竟,在这两者之间,贪财的罪责显然要轻上太多,或许还能换来一丝转圜的余地。
朱高煦的声音像一缕带着寒意的风,从蓝潇潇头顶幽幽飘下来,每个字都像是浸在冷水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赚点零花钱?”他轻轻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蓝潇潇心里更发慌,“你偷偷挪用我新城的东西来赚零花钱?”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里添了几分冷冽:“没记错的话,之前你答应过我,若是办不好差事,就任由我惩罚的吧?”
这话一出,蓝潇潇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语气放得又软又快:“没错没错,夫君,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任由夫君惩罚,绝不怨言!”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只要朱高煦眼下追究的是偷东西、是办砸了事,而不是牵扯出她和古家的勾结,那就好办得多。偷东西也好,办砸差事也罢,总归是内部的过错,朱高煦总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真的要了她的命吧?毕竟,他们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总该还有些,他再动怒,也该会留几分余地的。这么想着,她心里那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些,只盼着能赶紧挨过这关。
“那,按照新城规矩,挪用公款,轻则打入大牢,重则处死。”朱高煦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说完便径直转身,背影决绝,不带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