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朝廷怯懦无能?
“可我查到的消息,却是朱高煦是自愿前往扶桑的。”礼部员外郎接收到礼部尚书递来的眼神,当即迈步出列,目光直视着兵部侍郎,语气带着几分审慎,“你又敢保证,一旦燕王决意南下,远在扶桑的朱高煦不会星夜兼程赶回助阵?”
他这话一出,殿内的议论声顿时小了几分。毕竟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朱高煦的动向本就牵动着众人的心。
“你的意思是要答应朱棣的条件?要对他低头,不与他作对?”兵部侍郎双目圆睁,虎目之中满是怒意,周身散出慑人的煞气,死死盯着礼部员外郎。
他心中何尝不明白其中关节——朱高煦与朱棣父子之间的关系,远非自己方才所言那般恶劣,甚至可以说极为紧密。他更清楚,朱棣根本没把他们与狼军联手当回事,在燕军眼里,狼军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大浪。唯有他们大明朝廷,才会将这群流寇视作心腹大患,为此焦头烂额,徒增内耗。
可这些话,兵部侍郎只能憋在心里,半句也不能说出口。眼下的大明,早已没了往日的气象,朝野上下一片沉郁,每个人的脸上都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乌云。这时候,若是连他都泄了气,不再鼓噪着几分硬气,恐怕不等朱棣的燕军南下,这朝廷的人心就先散了,偌大的江山怕是真要撑不住了。
此刻听着礼部员外郎那番近乎软弱的言语,兵部侍郎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这些人,身上半分血性斗气都没有,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局势糜烂,等着朱棣大军压境时束手投降吗?他越想越气,紧握的拳头在袖中微微颤抖,只觉得这殿内的空气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怯懦。
礼部员外郎被这股煞气逼得后退半步,随即涨红了脸,带着几分委屈大喊起来:“大人可不要给我扣这般大的帽子!我绝无此意,只是想让诸位看清眼下的形势,唯有摸清利弊,才能做出周全的规划。反倒是大人您,一直刻意回避要害,凭着一腔血气盲目自信,这般行事,恐怕才是真的要误国误民啊!”
兵部侍郎听着这话,心中暗恨不已。这人哪里是不明白,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何尝不知眼下局势艰难,可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气不能泄。偏是这些人,总在这般时候搬弄所谓的“形势”,看似句句在理,实则步步退让。陛下这些年之所以屡屡做出糊涂决断,不就是被这群只会粉饰太平、遇事便缩的废物蒙蔽了视听吗?他胸口起伏,却一时语塞,殿内的气氛愈发紧绷起来。
“是啊,钱大人,事到如今,您也不必再自欺欺人了。”户部侍郎清了清嗓子,从群臣中走出,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恳切,目光却直直落在兵部侍郎身上,“况且,您莫要忘了,朝廷先前并非未曾试过招安狼军,可结果呢?还不是被他们断然拒绝,落得个难堪的下场。若是这一次再主动去招安,万一又遭回绝,那朝廷的颜面,又该往哪里搁?”
他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招安狼军的旧事被重新提起,瞬间勾起了不少人的回忆——那时朝廷派出的使者几乎是带着诚意而去,却被狼军首领当众羞辱,信物摔得粉碎,消息传回京城时,满朝文武无不愤慨,却又无可奈何。此刻被户部侍郎点破,殿内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显然觉得这话切中了要害。
这些官员心里打的算盘,与朱允炆截然不同。朱允炆很清楚,一旦朱棣大军南下,自己这个皇帝必然是保不住的,下场可想而知。可他们这些官员却未必如此——换个君主,朝廷总要有人办事,只要到时识时务、肯归顺,未必不能保住现有的官位,甚至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所以他们打心底里不愿与朱棣开战。一来明摆着实力悬殊,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二来何苦费这番力气折腾?打赢了未必有多少好处,打输了却可能落得家破人亡。如今他们心里多半都在盘算着,只等朱棣南下的那一天,便顺势投靠过去,保全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虽说外界都传朱棣在北方大力整顿官场,对前朝旧吏清理甚严,不少人都觉得他们这些南方官员即便到时投靠,恐怕也难逃被清算的命运。
可户部侍郎这拨人却并不十分忧心。在他们看来,南方与北方的情势本就大不相同。北方的世家大族,一来在元朝统治时期便屡屡受挫,二来地域上离政治中心过近,时常卷入权力纷争,早已被折腾得元气大伤,各家只顾着自保,势力分散,根本成不了气候。
而他们这些南方世家则不然。元朝时,南方远离中枢,所受的政治风波影响极小,几代人安心经营下来,根基早已扎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