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分别会拉开这么长的距离。
后来朱高煦离开新城时,他马小龙、冯藤和陈野三人跟着一同去了扶桑。剩下的张小虎、孙若明和房义,则因为各自家族的安排,全都回了北平。再往后,陈野没多久就被调去新城大使馆驻守,冯藤成了朱高煦身边的亲卫,日常随侍左右。而孙若明、房义和张小虎这三位留在北平的兄弟,因为太久没见,彼此的消息渐渐稀疏,马小龙也说不清他们如今具体是什么境况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张小虎,马小龙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问问那几位的近况。
张小虎自然清楚马小龙问的是哪几位,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开口说道:“前几年燕王清算过一批老臣,朝堂上位置空出不少,我们这些年轻人倒是因此得了些机会,都被慢慢重用起来。房义和孙若明如今发展得都挺不错,房义一直跟在他爷爷身边历练,借着家里的帮扶,做事越发沉稳了;若明则是在北平,给太子当府丞,听说把差事办得有声有色。”
听了这话,马小龙心里也透亮。这三人能有如今的位置,固然有自身的努力,但说到底,还是沾了背后家族的光。若是没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支撑,凭他们现在的年纪,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爬到这样的位置上。他微微点头,心里对这两位旧友的境况有了底,也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他们都混得不算差。
他微微倾身,朝着不远处的张小虎扬了扬手中的青瓷酒杯,杯沿上还沾着些许酒液的光泽。那动作不疾不徐,带着几分熟稔的亲近,又藏着点恰到好处的客气。待张小虎目光望过来时,他轻轻颔首示意,随即手腕一抬,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微动间,酒水落肚,带着一阵温热的暖意。
放下酒杯的瞬间,他脸上漾开一抹爽朗的笑,声音里满是真切的赞叹:“说起来,这些年还是你发展得更出色啊,如今都成了燕王殿下身边的中书舍人,真是了不起!”
要知道,这中书舍人的官职看着不起眼,论官阶,不过是七品到八品之间,在遍地官员的朝堂里,实在算不得什么高位。可偏偏这职位特殊就特殊在“近”字上——离着燕王殿下近,是常伴左右的侍从之臣。寻常官员想面见亲王一面都难如登天,他们却能日日在殿下跟前听用,递个文书、传个口谕,桩桩件件都关乎核心事务。
也正因如此,这职位虽品阶不高,实权和前途却远非同阶官员可比。多少人寒窗苦读、熬资历拼政绩,一辈子可能就卡在某个闲职上动弹不得,而中书舍人因为常得亲王耳提面命,又能接触到核心政务,只要不出差错,升迁速度往往是旁人的数倍。朝堂上那些五品、六品的官员,见了他们这些“近臣”,也总要多几分客气,这地位,早已超出了品级本身的限制。
更值得说道的是,这中书舍人之位,向来有个不成文的硬规矩——非进士出身者难以染指。毕竟是在亲王身边执掌文书、参与机要的角色,既要通经史、善笔札,又得懂朝堂规制,是以历来都是从科举出身的进士里,经吏部层层筛选、考核后才选用的。
可张小虎并非进士出身,如今却能稳稳当当地坐住这中书舍人的位置,这其中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是燕王对他青眼有加,极为重视。不然的话,怎会为他破了这不成文的规矩?如此看来,往后燕王对他怕是要委以重任,他的前程,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尽管张小虎极力想维持住平静,可马小龙这番话入耳,那股子藏不住的笑意还是悄悄爬上了嘴角,让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挑了挑。
他心里头刚泛起一丝得意,眼角的余光瞥见周遭的动静,猛地回过神来——这般模样实在有失沉稳仪态。当下也顾不上多想,赶忙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顺势将宽大的袖子往嘴边一带,恰好遮住了那泄露心绪的弧度。
他端着杯子,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着,暗自深吸了两口气,将那点悄然滋生的得瑟劲儿一点点压下去。待脸上恢复了平和,他才放下杯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谦虚,笑着说道:“哎呀,你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房、义他们俩也都各有长处,做得很不错的。说到底,不过是燕王殿下瞧着我们几个性格、能力各有不同,才分别安排了适合的差事罢了。别看他们俩眼下的境况似乎不如我,可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谁能说得准将来会怎么样呢!”
马小龙听着这话,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心里头暗暗嘀咕: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想当年在一个宿舍同住时,张小虎就是这性子,骨子里藏着股自傲,偏偏又格外爱听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