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落榜的美术生。”
许凝显然没听懂这个后世著名的网梗,她有些疑惑。
“那你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淡定”
刘清明一本正经地说:“我其实內心很激动,波涛汹涌,但不敢表现出来,怕被你笑话。”
许凝果然被逗笑了。
“骗人。”
“好吧,”刘清明换了个说法,“其实是这样的。我爱人早就告诉我,国外的月亮不一定圆,老外的东西也就那样。我本来还不信,现在亲眼一看,发现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所以有点小小的失望。”
许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结婚了”
“嗯,结了好几个月了。”刘清明提起苏清璇,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年初的疫情耽误了,现在我俩应该正在某个好玩的地方度蜜月。”
许凝仔细打量著他。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不年轻了,我们谈了两年恋爱呢。”刘清明说,“感情稳定,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那你一定很爱她。”
“是的。”刘清明坦然承认,“我现在就想著,能快点把这边的工作完成,然后早点回到她的身边。”
许凝沉默了一瞬,忽然说道:“我突然觉得,你爱人说得很有道理。”
“是吧。”刘清明笑了。
“其实我来过一次维也纳。”许凝的视线也投向窗外,但焦点却很涣散,似乎在回忆著什么。
“第一次来的时候,感觉很震撼。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浪漫,那么先进。”
“很正常,”刘清明说,“那会儿我们確实太穷了。”
“那是三年前,我大学还没毕业,作为交换生来欧洲交流。”许凝解释道,“你知道,我的专业是语言,需要多走多看。”
“嗯,你的专业是应该多交流。”
“但我並不喜欢这种交流。”许凝摇摇头,“因为我发现,大部分欧洲人,都带著一种……很绅士的傲慢。”
刘清明心里一动。
“你这个形容,非常贴切。”
“他们就是以一种自以为是的绅士做派,来掩饰骨子里对我们的瞧不起。”
许凝像是找到了知音,眼睛都亮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但我当时说不出来,我只看到了他们的先进和富裕,被那种表象迷惑了。”
“那为什么现在改变了”刘清明问。
“因为我看到,三年过去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许凝说,“而我们的国家,每天都在进步,日新月异。”
刘清明对这个京城来的姑娘,印象一下子好了许多。
她不仅专业能力强,还有著清醒的头脑和独立的思考,这在当下的年轻人里,非常难得。
“你说到问题的核心了。”刘清明说,“我敢向你保证,再过二十年,他们依然不会有任何大的改变,甚至会倒退。而我们那个时候,会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让他们连我们的车尾气都吸不到。”
许凝张了张嘴。
“会吗”
她的反应,在刘清明的意料之中。
毕竟,现在任谁说出这种话,都会被当成是痴人说梦。
2003年的华夏,刚刚加入wto不久,正在小心翼翼地融入世界,学习规则,追赶先进。
单挑全世界
简直是天方夜谭。
刘清明没有再解释。
事实胜於雄辩,未来会证明一切。
车队很快进入市区,最终在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酒店门前停下。
在大堂,代表团团长、发改委国际司的戴春林司长简单开了个会,宣布了纪律。
一部分成员將隨他前往大使馆,参加欢迎酒会。
其余人员,可以在房间里休息,倒时差。
如果需要外出,必须有外交人员陪同,並且要向领导请假报备。
刘清明和丁奇,毫无意外地成为了留守的那批人。
他对此毫不在乎。
那种务虚的应酬,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连结交人脉都做不到。
还不如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硬仗养精蓄锐。
他和丁奇分到了一个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