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恆农杨氏的祖先。【注1】。
乐起在眾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翻身下马,缓缓走近女人:
“夫人既读过左传,又知道恆农杨氏的先跡,想必出身定是不凡,怎么会流落北荒”
他的话让染干敦心下稍安,刚才说完她就后悔了,生怕这群鲜卑武人不耐烦听她咬文嚼字。
“妾身本博陵安平人,姓崔氏。早年隨父上任昌黎时道逢胡虏,陷於奚帐之中。”
染干敦——或者说崔令婉,终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和来歷。
乐起扭头看向兄长,得到点头回应后说道:“夫人原是博陵崔氏之女,且安心,我的兄长们不会动粗。”
乐起听完崔氏的自我介绍,虽惊讶於她坎坷的经歷,倒也无甚波澜——博陵崔氏又如何他们的手还伸不到怀荒来。
不过將来若到了河北,崔氏或许能有些用处:“將来我军若至河北,如有机会,可送夫人回归故里。”
慕容武听的不耐烦,越过乐举就说了话:“送个屁!二郎自个留好,其他人谁都不许抢!”
大战当前,乐起没空理会眾人的打趣,找了个避风处安置崔氏。
第二天一早,怀荒义军沿濡水奔向御夷故城。
才行了一半路程,眾人远远地便望见御夷故城上空升起的浓烟,夹杂著隱隱的喊杀声,不由得惊喜交加!
“真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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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乙居伐在辱紇主毡帐里喝下“圣水”后,便去找从前的亲信头人寻求支持,訶辰则紧隨其后动员悄悄自家力量。
原本辱紇主还打算在次日的部落大会上发难。
谁料“圣水”的药效好过辱紇主父子的估计,发作得远比预想的更快,导致乙居伐当机立断带著妻儿逃跑,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这一来,莫贺弗不会闻不到空气中的铁锈味,当即就去纠集族人、同党去找辱紇主父子理论。
库莫奚人从来都是不善言辞的——所以口头上的爭吵很快演变成刀枪相对的对峙。
几句互相指责的怒吼之后,不知是谁先拔出了弯刀,寒光一闪,伴隨著一声悽厉的惨叫,血光迸溅!
这就像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压抑已久的杀意。
“杀!”
莫贺弗的部眾人多势眾,挥舞著弯刀和长矛,如潮水般冲向辱紇主的人马。而辱紇主的亲兵虽少,却也毫无退意,一时间垂死者的哀嚎瞬间充斥了狭窄的街巷。
“快去叫我的訶辰回来,快!”
辱紇主自知老迈不能敌,丟下挡刀的亲信退往城楼——只要守住城门,待訶辰引城外的族人进来,定要让莫贺弗好看。
其实用不著辱紇主告警,訶辰隔著老远就听见了城中廝杀的吶喊声。匆匆策马行了几步,忽然勒住韁绳。
“辱紇主大人就在南门下,从这儿走最近!”亲信还只当訶辰是因紧张激动一时迷了方向,伸直了胳膊指著南门说道。
“.....唔.....”
“兄弟,你先去告诉我父亲.....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亲信急得直冒汗,声音都变了形:“哎呀,要啥办法,先去救辱紇主大人啊!”
訶辰原本还在迟疑,见亲信这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反倒打定了主意:
“对方人马围攻南门,咱们杀过去也是一场乱战,库莫奚不能再死人了!我带人从城东攀进城,烧了莫贺弗的老巢,再同父亲前后夹击,岂不是大好”
“可是...辱.”
“快去!父亲撑不住了自会逃出城来的!”
然而,辱紇主仍旧一直守著城门拖住莫贺弗,直到被对方逼到墙下。
“老东西!我还以为你真病得要死了!原来你和乙居伐勾结起来要害我!”
辱紇主不舍地朝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撇过头冷眼看著对方:“咳...咳...,那么小子,你是承认了,是你谋杀了俟斤!”
辱紇主的目光又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你们都是莫贺弗的好狗啊!这么快就忘记了俟斤的恩德,如果不是俟斤,你们还在给地豆於人和契丹人当奴隶!”
“如今杀了俟斤还不够,还要把我也杀了吗难道你们以为山川和草木的神灵看不见、听不到你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