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保留着自己的思考能力。
当她走过它身边时,那木板脸生物歪了歪头,从长椅上站起来,伸出一条人类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声音从木板的后面响起,无法分辨性别,没有音调起伏:“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珍珠婆婆停了下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答,那声音陌生而熟悉,是她早已遗忘的、属于年轻时代的音色,清亮,却带着一种青年特有的坚硬感,不像老了以后那么软绵绵:“……我不知道。停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停下来,所以我要一直向前走。”
这声音让她感到一丝微弱的疑惑,如同水底泛起的气泡,转瞬即逝。
木板脸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它抬起手,指向了上方:“看看天上吧,珍珠,你忘记了很多东西。”
珍珠婆婆顺着那指引,第一次在梦中抬起了头。
天空,是一片污浊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穹顶。
没有日月星辰,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巨大无比的眼睛,那些眼睛形态各异,有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竖瞳冰冷,有的则布满复眼结构闪烁着无机质的光,有的则完全是无法形容的、流淌着粘液的肉块状器官。
它们密集地镶嵌在天幕上,缓慢地、或规律或随机地转动着,冰冷无情的视线共同聚焦于下方这片死寂的大地,自然也笼罩着抬头仰望的珍珠婆婆。
而在那眼睛穹顶之下,一个巨大到超越理解范围的人形物体正倒悬着。
它通体被某种浓稠的、不断滴落的黑色液体覆盖,看不清具体样貌。那黑色液体如同永不枯竭的瀑布,从倒悬人体的头部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砸落在地面,却并未积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无声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流淌。
一只巨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墨绿色蝴蝶,静静地停栖在那倒悬人体的胸口位置。
它的翅膀与之前引路的蝴蝶同源,却放大了千万倍,翅膀极其缓慢地微微振动着,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毁灭性的宁静。
蝴蝶啊,振翅着。
珍珠婆婆仰望这亵渎神祇般的景象在梦境里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她不知道自己是只抬头了一瞬间,还是在这里呆呆站立着,几近永恒。
那黑色的液体已然无声地流淌到了她的脚下,漫过了她的脚背。
一种冰冷的、并非物理意义上的触感传来。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
液体漆黑如墨,却奇异的不反射任何光线,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看到的,是两条半透明的、轮廓模糊不清的、由纯粹的阴影构成的“腿”,和街道上那些徘徊的黑色幽影没有半点区别。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自己也早已成为了这永恒徘徊队伍中的一员。
那个面部覆盖着木板的、能够发出询问的存在,才是此地唯一的“异类”。
木板脸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你知道了吧,珍珠。”
“前面没有什么东西了,你还有什么执念不停下来呢?就到这里为止吧,这里,就是你的位置。”
一种巨大的、迟来的认知如同冰水浇头,但依旧未能激起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无边无际的茫然。
珍珠婆婆,或者说,那以为自己还是珍珠婆婆的幽影呆呆地“望”着木板脸,用那年轻的声线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木板脸静默了一瞬,似乎在思索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后,它摊开手,语气里竟然带出了一起无所谓的笑意:
“这就是密教仪式带来的后果,xx年xx月xx日,一个不该存在的神国降临了,现在啊,就是秩序被彻底抹去后,世界应有的模样。你、我、他,所有人都不再有区别,不再有贫穷和老去,珍珠,你爱这个世界吗?”
梦境在此刻达到了某种令人窒息的、美丽与恐怖交织的顶点,一切荒诞又迷幻。
她摇头,摇头,一直摇头,以此向木板脸表达自己的抗拒。
“我不爱这样的世界,这根本……这根本……”
“那很可惜。”木板脸放下手,“注视”着她,似乎又有些哀怜。
“你必须爱这个世界,珍珠,在你彻底变成一滩浑浑噩噩的幽影前,你必须爱。还有意识这一点对你来说太残忍了,直接当个疯子吧,否则……你将成为唯一一个能感受痛苦的‘人’,然后,万千痛苦都会向你压来。”
“你会被压垮。”
话音落下,天上那只巨型蝴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