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混合着哀伤、恐惧与极度谨慎的目光。
她看着虞幸,嘴唇抿得死死的,一言不发。
虞幸端详着她的神色,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缓,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引导力:“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因为偷情被发现而哭。能告诉我吗?你现在的眼泪,还有之前在角落里的抽泣,到底是因为什么?”
莎拉依旧沉默,只是又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留下湿凉的痕迹。
她的眼神挣扎,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
虞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压低了声音,如同在分享一个秘密,舌尖的红色一闪而过,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信赖的蛊惑力:“我和芙奈尔夫人不是一伙的哦~如果你有什么想传达出来的话,现在,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对我说吧,反正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了,不是吗?”
莎拉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一颤,竟挣扎着用手臂撑起上半身,死死盯住虞幸。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只挤出一些破碎的、无意义的气音。
最终,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用力摇了摇头,肩膀垮塌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虞幸了然:“没办法说出来?有人对你施加了某种禁制?”
面对这个问题,莎拉甚至连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但她的眼珠在眼皮下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那细微的生理反应,已然是一种无声的、急切的回应。
果然。
虞幸心中暗道。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完全没有感应到属于密教徒的那种特有的污秽气息,她也不像芙奈尔夫人那样气息干净得有些刻意,而是混杂着一点混沌的诅咒之力、以及零零碎碎的属于她自身的恐惧与绝望等负面情绪。
这样的感知反而显得更为真实。
他之前猜测这场出轨闹剧中至少有一方是密教徒,为了制造混乱选择在此刻引爆秩序,现在看来,或许可以先排除莎拉的嫌疑。
那么,这个看似是“情妇”的女人,或许可以给他一些真相。
“别怕。”虞幸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安抚。
在莎拉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几条虚无的、仿佛由阴影与月光编织而成的诡异枝条,悄无声息地自虞幸身后浮现。
它们蜿蜒舞动,带着非人的美感与令人心悸的气息,虞幸心念一动,那枝条尖锐的顶端就变得圆钝,缓解了攻击性,如同朦胧的幻影。
在莎拉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注视下,那虚化的枝条尖端,轻柔地、毫无阻碍地探入了她的眉心。
无形的链接出现在二人之间。
“现在,你意识里的禁制暂时失效了。”虞幸的声音直接在莎拉的脑海深处响起,清晰又镇定,“想说什么,都可以直接在脑海中告诉我。”
连接的另一端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大约十几秒,一个极其细微、带着颤抖的、年轻的女性声音,才小心翼翼地流淌进虞幸的感知:
“真……真的可以……听到我说话吗?”那声音里充满了谨慎和茫然,还带着一丝希冀。
“可以。”虞幸的回应简洁而肯定。
这简单的确认瞬间击溃了莎拉的理智,她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那意识的声音拔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和急切:
“跑!快跑!!离开这里!”
几乎就在她发出这绝望警告的同时——
“轰隆!!!”
窗外,一声突如其来的惊雷猛然炸响,好几道刺目的闪电紧随其后,如同惨白的巨蟒划破沉沉的夜幕,瞬间将昏暗的客房照得亮如白昼,又倏然熄灭。
房间内的阴影在那一刹被驱散,随即又以更浓重的姿态回归,将一切笼罩。
居然又要下雨了。
虞幸望向窗外,而后转回脑袋看着莎拉:“冷静下来,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莎拉的胸口在被子下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刚才的提醒和窗外的白光都让她心绪难平。
她努力平复着呼吸,意识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我不是他的情妇!安东尼教授也根本没有出轨!”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断续:“我们……我们是在合作!合作调查芙奈尔夫人!”
虞幸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些许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