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眼眶挤裂,试图从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与怪异声响中,分辨出更多信息——
突然!
就在她专心致志凝视孔洞的瞬间,一根纤细、白皙得毫无血色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从孔洞的另一端戳刺而来!
那指尖尖锐,带着一种非人的敏捷与恶意,直取她的眼球!
“啊!”
莎拉吓得魂飞魄散,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惊叫,身体凭借着求生本能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摔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致盲的一击。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浑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惊魂未定地抬头,透过那小小的孔洞,隐约看到那根纤细的手指缓缓收了回去。
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她清晰地看到,那根手指的指甲被精心修剪过,并且涂着一种幽暗的、仿佛沉淀着剧毒的墨绿色指甲油!
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冷的女人嗤笑声清晰地透过孔洞传了过来,带着一种戏谑的、掌控一切的残忍。
是芙奈尔!
莎拉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芙奈尔就在这里!就在安东尼的房间里!
那安东尼他……
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莎拉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几步,背脊紧紧抵住自己房间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混合着冷汗和墙灰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想到了逃跑,立刻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安东尼还在里面。
混乱的思绪在她脑中疯狂冲撞。
芙奈尔有多强大?她会不会已经……不,不会的,或许安东尼还活着,或许还有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担忧激烈交战,最终,她猛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污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颤抖着手,从背包深处翻找出一个用银链穿着的、刻画着简单驱邪符文的旧十字架,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似乎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力量。
这是她费了很大功夫才拿到的东西,比买下一块墓碑更贵。
她不能独自逃跑。
深吸一口气,莎拉猛地从地上站起,一把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冲到隔壁安东尼的房门前,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拍打着那扇单薄的木门,嘶声喊道:“安东尼教授!开门!快开门!”
安东尼此时陷在一种粘稠而诡异的昏沉里。
莎拉急切的呼喊和拍门声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时断时续。
他潜意识里知道这声音代表着危险和紧急,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沉重得无法动弹,每一寸肌肉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的眼皮更是重若千钧,无论他如何在内心嘶吼、命令自己睁开,那两片薄薄的眼皮却像被缝合住了一般,牢牢黏在一起。
这种感觉……不像是寻常的睡意,更像是在高烧中神志不清,或是被灌下了剂量惊人的迷幻药剂,整个世界都在他感知中扭曲、旋转。
恍惚间,安东尼感觉到一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如同情人最轻柔的抚摸,缓缓划过他脖颈的皮肤。
那触感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紧随其后的,是一缕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独特花香的指甲油气味——那是芙奈尔最偏爱的一款,颜色幽暗如深潭。
紧接着,他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一具带着熟悉体温和柔软曲线的躯体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紧密地贴靠在他身侧。
是她!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安东尼混沌的意识,大脑中的警报凄厉地拉响!危险!快点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恐惧即将炸开的刹那——
“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蝴蝶振翅声,突兀地在他耳边,或者说,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如同拨动了某根隐藏的琴弦,他刚刚升腾起的对芙奈尔的巨大恐惧,竟像是被一个透明的、隔绝一切的泡泡包裹了起来,迅速远去、淡化,变得无关紧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近乎幸福的平静。
他试图睁眼的努力松懈下来,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一声模糊而充满依赖的呢喃:“芙奈尔……?”
“我在呢,亲爱的。”妻子那温柔而热烈的回应立刻在他耳边响起,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往日的亲昵。
这声音瞬间将他拉回了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