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
“就以‘走私违禁’为由!给我狠狠地查!”
然而,陈皓并没有随船同行。
他早早地从九江离开了,改扮成了一个贩卖药材的游商,身穿一身粗布麻衣,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药箱,混入了长沙府。
长沙府,最大的炭行,名为“恒源号”。
陈皓不动声色地走进了“恒源号”,他自称是来自外地的药商,想要收购一批库存的劣炭。
他开出了一个极高的价格,比市价高出不少。
“炼制‘祛疫丹’?”“恒源号”的掌柜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这价格,够他赚一笔了。
至于那炭的好坏,他又不是炼药的,哪里管得那么多?
他贪图眼前的利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陈皓的要求。
“没问题!小老儿这里,各种炭都有!保准您满意!”掌柜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几日,陈皓在长沙府住了下来。
他利用高价收来的劣炭,开始了他的新计划。
几天后,长沙府的街头,突然出现了大量廉价的“醒神炭饼”。
这些炭饼,白花花的一片,外表还裹着一层细细的拂尘草粉,看上去,倒是干净利落。
卖炭饼的商贩们,口口声声地宣传着:“这‘醒神炭饼’,可驱瘴气,防咳嗽!乃是防疫佳品!”
那些听到传言的百姓,纷纷争相购买。
他们也听说了“明心书局”的“用火五约”,也知道陈皓在推行什么“百姓自监炭”。
可这“醒神炭饼”,听上去就跟“洁净炭”是两码事,而且价格便宜,又宣称有防疫功效,自然抢购一空。
可是,当那些百姓将“醒神炭饼”带回家,点燃之后,却发现事情远非如此。
那炭饼燃烧起来,发出的气味,不仅刺鼻,还带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腐败味。
不少点燃炭饼的家庭,都出现了多人昏厥的现象。
一时间,长沙府街头巷尾,都充斥着对“恒源号”造假的愤怒和指责。
舆论哗然,矛头直指“恒源号”,认为他们以次充好,欺骗百姓。
而在这场舆论的风暴中,真正“洁净炭”的口碑,反而因为这场闹剧,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飙升。
人们开始意识到,那些曾经被他们嫌弃的“百姓共监炭”,或许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陈皓站在街头,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知道,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而他,只是添了点柴。
“火不当遮天,话不该堵口……”他喃喃自语,目光看向西南方向,仿佛那里,有着他更重要的目标。
夜色浓得像是泼洒开的浓墨,将长沙府笼罩得严严实实。
在一家寻常客栈的深处,一间密室的烛火,却跳动得格外急促,映照出陈皓沉静如水的侧脸。
他端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击在人心上。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纤细的身影猫着腰钻了进来。
来人一身寻常夜行衣,头脸用黑布蒙得只剩一双眼睛,却透着掩不住的机敏。
陈皓抬头,眼神微动,却没有说话。
那女子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白皙而略带疲惫的脸,正是李芊芊!
“你这丫头,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让你在南陵守着吗?”陈皓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担忧。
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乔装打扮跑这么远,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芊芊却顾不得这些,她喘了几口气,急得小脸通红:“掌柜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出大事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湿透的信纸,带着几分怒气说道:“万富贵那老匹夫,果然阴险!他买通了南陵仓曹吏,准备在周大人推行‘炭税返还’那天,伪造一大批假申请表!想制造个‘冒领国帑’的丑闻,到时候,咱们所有的奴力,都得被他们泼脏水!”
陈皓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敲打桌面的动作也停了。
他接过那信纸,细细扫了一眼,虽然内容与他预料的八九不离十,但真当这张“阴谋清单”摆在面前时,心底那股子怒火,还是“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这帮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密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