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翻开一页,推到李四面前。
“太康二年,西城兵马司营房修缮,预算三万两,实支一万五千两。”
“帐面上,多出来的一万五千两,进了张记古玩的帐。”
“转天,张记古玩就用这一万五千两,为你购置了一处位於城西的宅院。”
“房契,写的是你小妾的名字。”
李四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他盯著那本帐册上熟悉的字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他岳父张三的笔跡!
“你…你血口喷人!”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岳凉。
“这是污衊,是构陷!”
岳凉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又从铁盒里,拿出了一封信。
“李大人,再看看这个。”
“这是你写给你岳丈张三的亲笔信。”
“信里说,感谢他为你打点,让你在王大学士面前,留下了个好印象。”
“信里还提到,王大学士最近喜欢一尊唐三彩的战马,让你岳父留意一下。”
“作为回报,你会把今年漕运码头的修缮工程,交给王大学士的內侄,王愷来做。”
“李大人,这封信上的字跡,你可认得。”
如果说,帐本是刀。
那这封信,就是穿心的毒药。
李四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官服的衣襟上。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这些东西,怎么会落到岳凉的手里。
张三那个蠢货!
“岳大人……”
李四的声音,乾涩沙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分傲慢。
“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
“求大人看在王大学士的顏面上,饶下官一次。”
他搬出了自己最后的靠山。
“王甫”
岳凉念出这个名字。
他走到李四面前,俯下身。
“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目標是你吗”
李四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你……”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岳凉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在我眼里,连条狗都算不上。”
“你只是一个引子,一条能把王甫,把整个王家都拖下水的引子。”
李四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终於明白。
这不是一场针对他的审查。
这是一场战爭。
一场,针对四大家族的战爭。
而他,只是战场上第一枚被牺牲掉的棋子。
“不……你不能这么做……”
李四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王家势力遍布朝野,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岳凉直起身子。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那块金牌。
他没有说话,只是將金牌放在了桌上。
李四的视线,落在了那块金牌上。
当他看清上面雕刻的两个古篆时,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侥倖,都化为了齏粉。
如朕。
这两个字,拥有一种碾碎一切的力量。
李四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本官,再给你两个选择。”
岳凉的声音,重新恢復了平淡,却像是来自九幽的宣判。
“第一,本官现在就以『贪墨国帑、结党营私』的罪名,將你下狱。”
“这些证据,足以让你满门抄斩。”
“你的妻儿老小,都会因你而死。”
李四的嘴唇,哆嗦著,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二。”
岳凉停顿了一下,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做我的证人。”
“把你和王甫之间,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写下来。”
“指证王甫,是如何利用职权,安插亲信,侵吞国家財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