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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走进船舱,只是在甲板上,对著里面,深深一揖。
“岳大人。”
“我家大人让小的来復命。”
“您要的东西,都在船上了。”
周通挥了挥手。
几个羽林卫跳上那些乌篷船,用刀鞘撬开其中一口箱子。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
满满一箱,全是盖著官印的盐引。
还有一摞摞用油布包好的帐册。
羽林卫又检查了其他的箱子。
每一箱,都是如此。
这些就是王家在江南敛財的血管。
如今,被人生生抽了出来,摆在了岳凉的面前。
“大人,都清点过了,一份不少。”
周通走进船舱,低声稟报。
岳凉嗯了一声。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那空白的名册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钱。
赵龙兴奋得脸都红了。
“大人,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去苏州了”
“拿著这些东西,足够把王家连根拔起!”
岳凉没有说话。
他只是侧耳,听著什么。
船舱外,河风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著城中喧囂的微风。
而是一种更沉,更有规律的声音。
哗。
哗。
哗。
是无数船桨,同时划开水面的声音。
周通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
他一个箭步衝出船舱。
只见画舫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船只。
不是官船,也不是商船。
是那种船身狭长,行动迅捷的走私快船。
每艘船上,都站满了手持利刃的汉子。
他们赤著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和狰狞的纹身。
火把的光,照在他们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凶悍无比。
是漕帮的船。
数量,至少有上百艘。
他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將这艘华丽的画舫,死死困在了中央。
甲板上,三百羽林卫,已经列阵以待。
盾牌在前,长刀在后,弓弩手引弦待发。
冰冷的杀气,瞬间瀰漫开来。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一个只穿了条犊鼻裤的壮汉,往前走了一步。
他手里没有拿武器,只是扛著一柄巨大的铁桨。
“船上是哪路神仙”
他的声音,粗礪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大半夜的,在扬州地界,搞出这么大动静。”
“是没把我漕帮,放在眼里吗”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鬨笑。
那些船上的汉子,用刀背敲击著船舷,发出杂乱又囂张的声响。
钱通的那个师爷,看到这阵仗,腿一软,直接瘫在了甲板上。
赵龙拔出了刀。
他知道,这些人,和钱通不一样。
他们不认官印,不认圣旨。
他们只认拳头和刀子。
就在这时,船舱的门,开了。
岳凉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著那身朴素的青色布衣。
他穿过羽林卫森然的阵列,走到了船头。
他看著
“你,是漕帮的龙头”
壮汉把铁桨往甲板上一顿,发出巨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扬州漕帮总瓢把子,常四海。”
“你又是谁”
岳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伸手指了指,常四海和他身后的那些船。
“这些船,本官徵用了。”
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整个河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常四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身后的那些漕帮汉子,也全都愣住了。
徵用
徵用漕帮的船
这人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