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心思机敏,顷刻之间便从容化解,宫实在佩服。”
陈登闻言淡然一笑,將一杯新茶推至陈宫面前,姿態閒適:“公台,吾岂不知其中险恶然则,公台隨吕布日久,可知其与貂蝉的情意,究竟如何”
陈宫执杯啜饮了一口热茶,他沉默了片刻,面色凝重地徐缓开口:“明公啊!貂蝉此女,实乃祸世红顏!昔年她为报王允之恩,以身为饵,离间董卓与吕布,最终致使董卓身死名裂,伏尸宫门。今日席间故技重施,对明公投怀送抱,其心可诛!此举,是欲诱明公步董卓之后尘耳!”
“况且,前日吕布刚刚纳了曹豹之女曹氏为妾,其正室严氏尚在。貂蝉虽一直隨侍温侯,然始终无名无分,仅为一爱姬。昨日吾还曾听闻,吕布醉后叱骂貂蝉,甚以拳脚相向。此女於闺中终日以泪洗面,今见明公大胜,权势日盛,恐怕是心生投靠之意。然此女心机深沉,手段了得,明公万不可中了她的美人计!”
陈登静静听著,脸上笑容不减。
他心中暗道:纵是山珍海味,日日食之亦会生腻,更何况是吕布这等贪色逐利之徒乎
乱世之中,貂蝉一介女子,为求生存,依附强者,其行虽狡,其情可悯。
想这古今女子,皆有慕强之心。
吕布占据徐州,却驱逐刘备於小沛,失了人心,又沉湎酒色,不图进取,早已不是当年虎牢关下睥睨天下的飞將。
貂蝉隨此庸主,前路晦暗,焉能望见半分前程故而转投自己这新晋的徐州实权者,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棲罢了。
他亦明白,陈宫与自己的父亲陈珪一样,皆是忧心自己年轻,会中了貂蝉的美人计,断送了大好前程,故而才深夜至此,苦心相警。
思及此处,陈登心中一暖,忽然朗声大笑起来。
陈宫见状愕然不解,急忙问道:“明公何故发笑”
陈登敛住笑意,身子前倾,压低声音:“公台只知席间貂蝉对我投怀,岂知她还在瞬息之间,暗递了信物於我”
陈宫闻言大惊,霍然起身,茶盏险些被带翻在地。
“明公不可中计!此物必然是那妖女用以惑人的情信,当速速焚之!此事若是为吕布所知,明公危矣!”
“公台勿急,先看看再说。”陈登抬手虚按,示意他稍安勿躁。
隨即,他从袖中取出那半截碧玉簪,轻轻放置於案上。
玉簪色泽通透,只是那断裂的茬口崭新刺眼。
陈宫连忙趋步上前,俯身细观。
可凑近了才发现,这玉簪竟是中空,在那比髮丝还细的內壁之上,竟然鐫刻著一行蚁足大小般的楷书:元龙先生,慎防陈宫。
陈宫猛地抬起头,与陈登四目相对。
两人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隨即是荒诞,最终两人相视大笑。
“哈哈哈哈!”
笑了许久。
陈登才缓缓收敛笑容,他眉峰一挑,睨向陈宫。
“公台,你我“借”这貂蝉一用,何如”
陈宫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满是愕然。
“借……借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