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场意外的电路火灾,整座医院被焚毁。官方报告称,火灾导致人员全部遇难。此后,这里便彻底荒废。”
“意外”莫飞嗤笑一声,“这种鬼地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是的。”兰策点点头,“我们在调阅了当年的封存档案后发现了一些疑点。火灾发生前的一个月,该院曾向相关部门提交了一份採购大量镇定剂和约束设备的申请,数量远超常规。同时,还有匿名举报信称,该院的院长温茂然,正在进行一项名为『记忆剥离疗法』的非法实验。”
“记忆剥离”白语开口道,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对。”兰策看向他,“根据零星的资料描述,温院长认为精神疾病的根源在於痛苦的记忆。只要能像手术一样切除这些『记忆病灶』,就能根治病人。他似乎试图通过某种药物和高强度精神刺激,强行抹除或篡改病人的记忆。我高度怀疑,这场大火很可能就是实验失控的最终结果。”
“所以,这里的恶魘源於被篡改、被剥离、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的错乱灵魂”莫飞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可以这么理解。但它比普通的怨念集合体要复杂得多。”兰策调出了无人机传回的侦察影像,“我们的『夜鶯』无人机在进入红雾范围后,所有光学和热成像设备全部失灵。只有音频单元断断续续地录下了一些声音。”
会议室的音响里传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紧接著,在嘈杂的电流声中,一些诡异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別过来……你不是我妈妈……”一个稚嫩的童声在哭泣。
“……我的脸呢谁把我的脸拿走了……”一个女人在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今天是星期几我吃了药吗我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迷茫地提问。
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声音。
那是轮椅的轮子在陈旧的地板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滚动的声音。
“吱嘎……吱嘎……吱嘎……”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音响里传来,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后响起,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顺著脊椎向上爬。
“这个『深层精神恶魘』的核心特徵,不是物理攻击,而是『认知污染』和『记忆同化』。”兰策的声音將眾人从那诡异的声音中拉回现实,“它会构建一个巨大的『记忆囚笼』。任何进入其范围的智慧生命,其自身的记忆都会被逐渐剥离、篡改、覆盖、取代。你会慢慢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目的,最终,你的记忆会被一段属於某个死去病人的痛苦记忆所取代。你会变成『他』,永远地留在这座精神病院里,重复著他生前最后的绝望。”
“无人机失联前的最后一秒传回了一张照片。”
投影上,出现了一张极其模糊但又无比恐怖的图片。
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病房门。而在走廊的墙壁上、天板上、地板上,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无声吶喊的人脸。
“阮博,很可能已经被『同化』了。”兰策做出了最后的结论。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这可能是一个比落水村更棘手的敌人。落水村的规则虽然致命,但至少有跡可循。而这里,敌人直接攻击你之所以为“你”的根本——记忆。一旦记忆被污染,你就连自己正在被攻击这件事本身都会忘记。
白语静静地看著那张走廊的照片,他手背上那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漩涡之眼”印记,在此刻传来了一丝微弱的、仿佛共鸣般的冰冷悸动。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任务目標,”安牧队长终於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如同磐石般坚定,“第一,找到並带回阮博,无论他是生是死。他是我们目前追查『万首之塔』的唯一线索。第二,查明该恶魘的核心,评估其是否有被彻底清除的可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所有人,都必须完完整整地回来。”
他看了一眼陆月琦,语气变得格外严肃:“陆月琦,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远超你的想像。你的『深寒』之力或许能对精神体造成影响,但同样,你的精神也更容易被污染。你確定要参加吗”
这是对她的考验,也是给她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
陆月琦的嘴唇有些发白,但她迎著安牧队长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