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扭曲的身影。
魂魄。
无法转世重修的魂魄!
这些魂魄於天地间不知道飘荡了多少岁月,它们在无尽的孤寂与怨恨中,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性。
剩下的,只是通体遍布的凶煞之气。
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彼此吞噬,形態愈发狰狞可怖。
后土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身为祖巫,对这种由生灵死后怨念所化的东西再清楚不过。
若是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这些魂魄就会彻底质变,晋升为更为可怖的凶煞恶鬼。
届时,这片战场周围亿万里的生灵,都要受到其影响,被煞气侵蚀,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她不能坐视不理。
於是,后土当即运转玄功,引动了自身的本源法则。
“土之法则,镇!”
她口含天宪,言出法隨,一只手掌朝著天穹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凶煞魂魄,轻轻按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光华。
一股无形却无比厚重、无比磅礴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片天穹。
那是大地的力量。
是承载万物、厚德载物的力量,也是镇压万物、碾碎一切的力量!
法则之力加持之下,那磅礴的力量化作一方无形的磨盘,缓缓转动。
天穹上那成千上万的凶煞魂魄,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就在那磨盘的碾压之下,被寸寸碾碎,化作最精纯的怨气,而后彻底消散。
镇杀得一乾二净。
天空,为之一清。
解决了这些凶煞之后,后土收回了手掌,心中的压抑却並未消散。
她看见了。
在那些被碾碎的凶煞之间,还有著许多更微弱、更黯淡的灵魂。
它们还保留著一丝微弱的灵性,没有被怨气完全侵蚀。
它们茫然地飘荡著,像是一群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些灵魂在天地间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匯聚成一条看不见的溪流,朝著某个方向缓缓飘去。
后土的心,被轻轻触动了。
她想要看看,这些尚存灵性的灵魂,它们最终会去向何处。
於是,她迈开了脚步,身形化作一道虚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这些灵魂的步伐。
而在更高远的虚空夹层之中。
周源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见后土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流露出不属於祖巫的悲悯。
他看见她抬手间,以无上伟力镇杀了那足以祸乱一方的万千凶煞。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身为祖巫,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做出这样的举动,理所当然。
但接下来,他看见后土没有转身离去,而是迈步跟上了那些微弱的、无害的灵魂。
她的眼中,带著探寻,带著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周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很好。
第一步,走对了。
他不由点了点头。
换做洪荒任何一尊准圣大能,面对这等足以污秽灵宝、侵蚀元神的滔天凶煞,恐怕都唯有望而却步。
也只有执掌大地法则,天生便有镇压、承载、净化之能的后土,才有魄力与能力处理这片烂摊子。
对此,周源的意志中流露出一丝讚许。
这些东西,是洪荒天地运转的淤泥与毒素。
不儘早清除,日积月累之下,必將酿成顛覆乾坤的无量劫数。
只是,他的目光很快便深邃起来。
后土的法则之力,能镇,能压,能磨。
却不能“度”。
那些凶煞怨念在厚土法则的碾磨下,发出无声的悽厉尖啸,被不断削弱,化作最精纯的负面能量。
可它们並未真正消散。
它们只是被碾碎了形体,其不甘、怨毒、憎恨的本质,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天地之间,等待著捲土重来的时机。
这片天地,被伤得太深了。
光靠著镇压,无异於扬汤止沸。
想要將这些深入天地脉络的凶煞之力彻底抹除,需要的是另一种截然相反,却又凌驾其上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