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了,和平时说话声截然不同。
见周永福有些迟疑,陈万财急忙道:“上个月你纳小妾,是我出的钱!
去年你儿子在省城和人争风吃醋打伤了人,是我出面摆平的!
我真是陈万财!”
听到这些事,周永福再无怀疑,眼前这人,真是陈万财!
他惊得魂飞魄散,连忙催促狱卒:“快!快把门打开!”
牢门一开,周永福几乎是扑了进去,扶着陈万财,声音都在发抖。
“陈员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弄成这副模样?!”
陈万财见到救星,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带着哭腔道:
“我怎么在这里?我是被那李钰小儿给抓来的啊!
就在几天前,他带人在官道上拦了我的盐车,不由分说就把我和手下全都抓来了!
严刑拷打啊周县令!”
“李钰抓的?盐车?”
周永福脑子“嗡”的一声,他猛地抓住陈万财的胳膊,声音颤抖。
“那……那这牢里关的其他人……”
“都是我的人啊!我的管事,我的护卫!”陈万财急道。
周永福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瞬间全都明白了!
那天晚上,李钰拿来让他盖印的根本不是什么陈厝村盐贩子的供词,而是陈万财及其手下的认罪状!
他周永福在那些供词上,盖下了福清县衙的大印!
怪不得李钰要晚上来找他,就是要趁着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好蒙混过去。
周永福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为什么当时他不看仔细点,如果每张供词都看,就能看到陈万财的名字。
李钰小儿,真是太奸诈了。
他就说有什么事不能大白天做,非要晚上来找自己。
原来是给自己下套!
“完了……全完了……”
周永福面无人色,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不敢想象,如果郑藩台知道他没有审查就盖印,他会是什么下场!
“快!快扶陈员外出去!不,我亲自送回府!”
周永福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陈万财这个烫手山芋送走,或许还能补救。
他搀扶着虚弱不堪的陈万财,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他弄出了阴暗的牢房。
刚出了牢房门,便见到了李钰正站在外面。
“周县令,你要把本官亲手抓捕、证据确凿的私盐重犯,带到哪里去?”
周永福吓得一哆嗦,连忙松开陈万财,结结巴巴地开口。
“伯……伯爷,误……误会啊!
这位是陈万财陈员外,是本县的乡绅,是良民啊!
定是抓错人了!”
“抓错了?”
李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盯着周永福。
“人赃并获,他自己也画押招供,供词上还有你周县令亲手盖下的官印!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你现在告诉本官,抓错了?”
说到这里,李钰声音陡然提高“周永福!陈万财涉嫌贩卖巨额私盐,罪证确凿!
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秉公执法,竟敢私自释放重犯!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朝廷?!”
周永福被骂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但还是辩解。
“可……可他是陈员外啊……是乡绅……”
李钰冷哼一声。
“乡绅就能凌驾于国法之上吗?
乡绅就能堂而皇之地贩卖私盐吗?!
立刻将人犯给我关回去!
若再敢徇私,本官连你一并参劾!”
周永福看着李钰冰冷的眼神,想起对方是二等伯爵,从三品的右参政,要收拾他这个县令容易得很。
虽然很想放了陈万财,但李钰堵在这里,他放不了。
只能对身后的狱卒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伯爷的话吗?还不快将陈员外送回牢里去。”
陈万财感觉天都塌了。
这才刚见到一点太阳,又要回到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去了。
见到陈万财被押回去,李钰哼了一声离开。
周永福擦了擦汗水,他要去府衙一趟,只要卷宗还在府衙,就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