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听到“五家先祖”、“破烂玩意儿”这些字眼,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他指着李遇安,声音尖厉得变了调,仿佛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你不可能是她!她当年明明就已经和许峰同归于尽,死在了禁地,绝无幸理!你绝不可能是她!”
他状若癫狂,仿佛信念都在这一刻崩塌,整个人如同傻掉了一般,只会反复念叨着“不可能”。
看着灰衣人那副信念崩塌、状若癫狂的模样,李遇安眼中讥讽之色更浓,如同在看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废物。”
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便欲离开。
“你…你不杀老夫?”
面对实力超标的李遇安,灰衣人仿佛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嘶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不确定。
李遇安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只有冰冷的话语随风传来:“废物就是废物,杀之何用?老娘告诉你,既然选择了躲在暗处当老鼠,就要有做老鼠的觉悟!别整天一副掌控一切世外高人的臭德行,令人作呕!”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融入夜色,消失在灰衣人的视野中。
小院内,只留下灰衣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废墟里,口中依旧无意识地喃喃着:“她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渐渐地,疯狂的色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的思考。
李遇安的话,以及她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知晓的隐秘,像一根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许多事情。
另一边,李遇安与等候在远处的若雪汇合。
若雪看着面色似乎比之前苍白了几分的李遇安,忍不住低声问道:“郡主,方才为何不直接杀了那老贼?以绝后患?”
李遇安轻轻摇了摇头,气息略显紊乱:“他还不到死的时候。杀了他,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另外几只老鼠藏得更深,放心吧,他是聪明人,只要那四家的人还在,关于我们的事情,他就不会开口的!”
话音刚落,她猛地咳嗽了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嘴,指缝间竟渗出了刺目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郡主!”若雪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搀扶住她,语气充满了担忧与焦急,“您…您强行动用自己的力量,已经伤及自身根本了!”
李遇安借着若雪的搀扶稳住身形,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情况…和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同。”
她望向漆黑的夜空,眼神有些缥缈。
“他们修武道、疗伤,依赖的是天地间的真气。而我若要彻底恢复,除非…除非成安能打开那道门。”
若雪闻言,更加不解:“郡主,您为何不将实情告知世子?世子若知道您如此情况,定会不遗余力地修炼,早日达成您所愿!”
李遇安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复杂:“以前,我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但经历了蜀州之战,你也看到了。死的只是一个玄影和一些普通人,成安都接受不了,这小子,他的心性和想法,与这世间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太重情,也太过清醒。若是让他知道,他一路走来,经历的诸多磨难,甚至包括蜀州那般惨烈的牺牲,背后都有我这个大姐在有意无意地引导…他承受不住的。他会觉得所有人的牺牲都是因他而起,这份沉重,会压垮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语气带着一种释然与决绝:“他从小就懒散,我这个当大姐的,揍了他那么多年,他依然没当回事!如今蜀州的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魔,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况且他已悟透世间武道的本质,问道的路也算是有一个好的开始了。剩下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他能走到哪一步,便是哪一步。”
若雪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心疼不已:“可是郡主,您这身子…真的扛不住多久了。频繁动用力量,只会加速…”
李遇安却淡然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洒脱:“扛不住就扛不住吧。成安那小子有句话说得对,生命的意义,有时候不能只用长度来衡量。有时候,让自己的生命拥有温度,或许…更加重要。”
“郡主……”若雪还想再劝。
“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李遇安打断了她,挺直了脊梁,尽管内里已是千疮百孔,但她的眼神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