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刘夫人也是个命苦的。
别看她嫁给了兵马司指挥使,吃喝不愁,锦衣玉食。
但这风光的日子后面,却也有许多难以对外人道的事情。
她的丈夫早年丧父,由母亲一手带大,所以对母亲唯命是从。
而他的母亲呢,又是很严厉,甚至苛刻的老夫人。
刘夫人嫁过去后,就被老太太立规矩,晚睡早起,每日都有操不完的心。
一件事情处理得不合老太太的心意,就要被老太太叫过去责骂半日,还要罚她抄写家规,女戒之类,有时候,还不许她吃饭。
丈夫整日在外面当值,事务繁忙,有时候,刘夫人跟丈夫诉苦后,丈夫也只让她对老夫人多加忍耐。
说老夫人这些年来,是多么的不容易云云。
当然,这些年,刘夫人也熬过来了,婆婆苛刻些她也能忍受了。
问题在于,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怀孕。
她的丈夫没有兄弟姐妹,是家中的独子。
如今娶了她,丈夫是很期望她能给他生个儿子的,毕竟他都三十而立的年纪了,还没有嫡子。
出门在外,都要被人笑话了。
刘夫人神色憔悴,甚至都有些木然了,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先如今,夫君已经纳了两个小妾,且那两个小妾,都已经有了孩子,我夫君对我多有失望,让我这段时日好好修养身体,早日给他生个嫡子。”
也正是因为夫君和老夫人都崔她崔得紧,她这才没有办法,四处求医的。
这些年来,她吃了许多药,老夫人从各地搜寻回来许多生子偏方,让人煮了给她吃。
让她一定要生个嫡子出来。
可是偏偏她的肚子不争气。
而且,她吃的那些偏方,反而让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日渐疲惫,现如今,她身体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听着刘夫人说这些,县令夫人和沈君怡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县令夫人低声劝慰道:“孩子总归会有的,你也别着急,只是母子一场,也得看缘分不是?”
刘夫人眼眶通红的点点头。
她最近总是时不时地流眼泪。
明明她自己并没有想要哭泣的心思,但是偏偏眼泪却忍不住,总是自己流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多半是生病了。
沈君怡坐在两位夫人的对面,一边给她们续了一杯热茶,一边仔细听着她们说话。
随后,她斟酌着,缓缓开口道:“刘夫人身体确实亏空的厉害,并且,因为以前食用的那些偏方,身体内还有毒素,也需要清理。”
她说着,顿了片刻,又道:
“不过,刘夫人的身体需要调养,目前的气候也不合适,平时还是有些暑热,若想把身体养好,最好到清凉些的地方,寻处庄子,好好修养上一年半载的,到那时候,想要怀上,也就不是难事了。”
刘夫人听到她这么说,起初神色还有些发愣。
她沉吟道:“沈大夫的意思是,我的身子不耐暑热?是因为这气候的原因,导致我迟迟怀不上吗?”
沈君怡笑了一下,看着刘夫人,轻声说道:“也不仅仅是这个问题,更重要的问题,自然是你身体亏空,还有毒素未清了。”
县令夫人很相信沈君怡,自然沈君怡都这么说了,她便立刻对刘夫人说道:“沈大夫的医术,你尽可以放心,我的腿伤就是沈大夫治好的,这事你是清楚的。”
刘夫人当然清楚,要不是不清楚,她也就不会跟着县令夫人过来了。
她擦了擦眼角,对沈君怡说道:“那就请沈大夫,为我开药了。”
她其实,原本都已经放弃了。
这次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罢了。
若是能治好,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治不好,那她也不怪沈君怡。
毕竟在此之前,都已经有那么多大夫替她诊治过了。
沈君怡让两位夫人在亭子里坐会儿,她起身,回到医馆内。
拿起笔就开始写药方。
陈婉穗最近跟着沈君怡,也在学习药物呢,她凑过来,低声问:“娘,那位夫人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沈君怡抬头看她一眼,问道:“穗娘如何看出,她病得很厉害的?”
陈婉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