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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这一世的橡胶股仍是没逃出暴雷的命运。
六月中,伦敦橡胶期货连续两天暴跌 50%,噩耗传到上海,众业公所随即宣布暂停所有橡胶股票交易,市场瞬间就失去了流动性,虽然随后复牌但挂牌资格却被取消,股票的价格顿时全部清零。
这就意味着冯德麟手中的股票在一夜间都成了废纸,他砸进去的三十万两瞬间打了水漂,而这还不算完,他之前“押票”得来的二十万八万两借款合同却依旧有效,被钱庄立即要求“补交抵押”或“归还欠款”,可怜的老冯一夜间就变成了“大负翁”。
眼看着到了七月,铁路那边催他补上亏空,军队那边等他拿来粮饷,上海那边的几个保人还被“钱庄”伙同衙门抄家下狱,这些要命的罗乱事简直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啊。
这时他才真后悔了,当初韩朝喜劝他跟杜玉霖干他不信,后来韩朝喜劝他别自己瞎折腾也不听,结果到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
问题是后悔没用啊,如果这些欠款不能解决,那就意味着冯德麟定会面临严重后果,挪用公款锡良那边不会饶他,部队没有军饷士兵也不会饶他,在上海的朋友们也等着他去救呢啊。
最后还是韩朝喜出的主意,让老冯到长春来求杜玉霖,起初他还磨不开面呢,可事都逼到这份了他那点面子也就不值钱了。
二人到“南岭兵营”后还扑了个空,杜玉霖人家去弹压暴动了,冯德麟只能带着韩朝喜继续往东寻找,最后是碰到了巡防营的兵才知道他们大人可能会去“土门岭”,于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听着韩朝喜述说,杜玉霖心中暗自冷笑,这冯德麟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一辈子总叫人当枪使还总觉着自己挺能耐呢。
之前他朝于文斗和陈寻打听股票时,杜玉霖就算定这人肯定会掉这坑里,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老冯的“魄力”,玩得是真不小啊。
韩朝喜一顿白话,说得嗓子都哑了,杜玉霖吩咐事务官给他倒水,却被他一把推开,随后人就“噗通”跪在杜玉霖面前。
“杜......杜统领,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大人吧,我替他向你磕头了。”
说完他就低下身子“磕”起头来,脑门杵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冯德麟这哪受得了,急忙上前抱住韩朝喜。
“朝喜,你这是干啥?是要羞死哥哥嘛。人家杜大人帮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再说这么大一笔钱,那哪是说拿就拿得出来的,快起来。”
这二位一唱一和的,在这跟杜玉霖表演起感情戏来了。
杜玉霖低头琢磨片刻,然后起身走到韩朝喜面前将他拽起,目光同时扫向冯德麟。
“你们这是把杜某当外人啊?记得当年我被朝廷招安,冯大哥是最早派韩兄弟过来祝贺的,后来咱们又一起大战海沙子、陶克陶胡,不久前还跟沙军干了一架,这些情分难不成还不值那点子银子?行了,这事我管了。”
这话一出口,冯、韩二人眼都直了,他们其实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说实在的这年月谁顾得上谁啊?他们琢磨着要能借个几万两应应急,先把军饷窟窿填上就行了,可这杜玉霖嘎嘣说出“这事我管了”,到底是啥意思啊?
冯德麟咔吧着眼睛,喉结缓缓地上下滑动了几下,看向杜玉霖时嘴唇都颤抖了。
“兄弟啊,你说......你管了,是指......啥啊?”
杜玉霖满脸诧异地看了回去。
“什么啥啊?你不就是欠五十多万两银子么?多大个事啊,我帮你还了。”
“啊?你就是我的亲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