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十日之后。
牛耳山上的积雪消融了大半,露出了褐色的山石和刚刚冒头的嫩草。清风寨的扩建工程已近尾声,新加入的流民如同新鲜血液,让这座原本粗犷的山寨多了几分市井的烟火气。
议事厅内,赵衡正指着桌上的简易沙盘,跟澹台明烈商讨着二次探查断龙崖的计划。
“大哥,那地底的毒气我已有了眉目,只要用风箱配合竹管引流,再辅以石灰水中和,不出三日,通道便可畅通无阻。”赵衡神色从容,手指在沙盘上一处险要关隘点了点,“那条路一旦打通,咱们进可攻退可守,才是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澹台明烈看着面前这个妹夫,眼中的赞赏之色越发浓郁。此人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难得的是这份居安思危的谨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厅内的宁静。
“报——!”
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小队长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厅,单膝跪地,脸色煞白:“大当家,赵先生!山下……山下发现大批流民,正朝着咱们寨子涌来!”
“流民?”澹台明烈眉头微皱,“前些日子不是才收了一批吗?按照规矩,先派人在山脚施粥,甄别之后再带上山。”
“不……不对劲!”小队长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这批流民不一样!他们虽然穿着破烂,但个个身强体壮,走路带风,而且……而且小的在草丛里趴着的时候,看见领头的一个‘流民’摔了一跤,衣服里面露出来的,是明晃晃的甲片!”
此言一出,厅内空气瞬间凝固。
赵衡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流民?哪家流民能吃得膘肥体壮?哪家流民能穿得起铁甲?看来,咱们的老朋友魏相爷,终于坐不住了。”
“多少人?”澹台明烈沉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慌乱,只有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不下三千!”小队长回道,“而且他们行进之间极有章法,根本不是乱哄哄的难民,倒像是……像是正规军!”
“三千人?”一旁的澹台明羽猛地站起身,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熊熊战意,他一把抓起靠在椅子上的花纹钢长枪,兴奋得直搓手,“姐夫,肯定是魏无涯那老狗派来的!这帮孙子藏头露尾的,正好给我的玄甲军练练手!大哥,下令吧,我这就带兄弟们冲下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坐下!”澹台明烈一声低喝。
澹台明羽脖子一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只是那握着枪杆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
“三千精锐,伪装潜行,这是要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澹台明烈看向赵衡,目光深邃,“妹夫,你怎么看?”
赵衡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山下的方向,淡淡道:“魏无涯是只老狐狸,他既然动用了私兵,就说明他对咱们的糖霜和朗姆酒势在必得。而且,他不想惊动官府,想把这事儿办成‘流民械斗’或是‘剿匪’的铁案。三千人……呵呵,若是放在平原野战,咱们或许还要忌惮三分,但这牛耳山,是咱们的地盘。”
说到这里,赵衡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澹台明烈:“大哥,这一仗,不能硬拼,要打出咱们清风寨的威风,更要打疼魏无涯,让他知道,这块骨头,崩牙!”
澹台明烈沉默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块黑铁令牌,那是象征着清风寨最高指挥权的“清风令”。
他大步走到赵衡面前,将令牌重重地拍在赵衡手中。
“妹夫,这一仗,你来指挥。”
赵衡一愣,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错愕:“大哥,这……”
“拿着!”澹台明烈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你是咱们寨子的军师,这些日子的练兵、布防,都是出自你手。论武艺,我或许比你强,但论运筹帷幄,论怎么用那些新式兵器,我不如你。明羽这小子太冲动,交给他我不放心。这一仗关乎寨子存亡,交给你,我最放心。”
一旁的澹台明羽也瞪大了眼睛,随即咧嘴一笑:“姐夫,你就拿着吧!大哥说得对,你脑子活,鬼点子多,跟着你打仗,爽!”
赵衡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辞,紧紧握住令牌:“既如此,赵衡领命!”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匆匆赶来。澹台明月一身劲装,长发高束,腰间悬着那把“凤栖”剑,英姿飒爽中透着几分温婉。她显然已经听到了消息,脸上虽有忧色,但更多的是坚定。
“夫君。”她走到赵衡身边,没有多余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