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哪里还听得进贾琏这些泛泛的安慰?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把拉住贾琏的袖子,急声道:“琏儿!如今只有你能救婶子一命了!快,快替我去见李珩!求他千万高抬贵手!你就说……就说全是周瑞家的那几个猪油蒙了心的下作奴才挑唆!是她们撺掇我去的!我也是一时糊涂受了蒙蔽!千万……千万请他看在贤妃娘娘和你们两口子的面子上,莫要再追究了……”。说着还塞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给贾琏。
她语无伦次,眼神慌乱闪烁。她深知,以李珩的狡猾,必定能猜透她真正的心思——是哀求他千万、千万将香积寺那桩足以让她粉身碎骨、令贾、王两家和元春蒙羞的丑事死死捂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能被休弃出府!那不仅意味着荣国府颜面扫地,她那显赫的娘家同样会沦为笑柄,若是那样,位高权重的哥哥王子腾,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她!
贾琏一听,心中哂笑。他自恃元春已封贤妃,自己贵为皇亲,平日里与李珩也称兄道弟,颇有几分情面。李珩再是侯爷,难道还能不给他琏二哥这个脸面不成?他浑然不知香积寺那足以掀翻整个贾府的滔天巨浪,只当是妇人间的龃龉,惹得李珩动了怒。便满不在乎地拍着胸脯打包票:“太太放心!包在侄儿身上!定叫珩兄弟来替太太给老爷求个情儿”说完便信心满满、接了银子直奔靖安侯府而去。
贾琏正盘算着找个机会,找李珩提一提他那工坊里酿酒方子和那据说能筑坚城的水泥配方,若能借着李珩的势,他也做起来,日后岂非财源滚滚?可巧今儿就得了太太这档子差使,正好是个机会。
踏入靖安侯府那巍峨气派的大门,贾琏瞬间被眼前的富贵风流晃花了眼。庭院深深,楼阁亭台,竟丝毫不逊色于荣国府半分。更令他心旌摇曳的是府中穿行的丫鬟仆妇,个个容颜娇俏,身段窈窕,行走间香风细细,笑靥如花,比自家府里的不知鲜亮了多少倍。“这珩兄弟,果真是个同道中人。”
可不同道中人么?这事儿,怕是凤姐儿最有发言权。
见他到来,几个俏婢含笑屈膝行礼,眼波流转:“琏二爷安好”。贾琏顿觉飘飘然,只道是自己仪表堂堂、家世显赫,引得这些美人儿青睐。待被引到花厅奉上香茗,他心中那点因侯府气派产生的不适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身为贤妃娘家兄弟的十足底气。
李珩闻听贾琏趁夜来访,便猜到他定然是受了王夫人所托,便不冷不热的让人请他进了客厅奉茶。
几句虚情假意的寒暄后,贾琏便轻飘飘地切入正题,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珩兄弟,之前凝香阁那点子误会,实是太太一时糊涂,受了周瑞家那几个老虔婆的挑唆。如今,老爷已亲自处置了,把那起子刁奴都打断了腿撵了出去。依我之见,这事不如就此揭过吧。贤妃娘娘凤体尊贵,若是听闻家中不和,也要忧心不是?就算从林表妹和薛家大妹妹那儿说起,咱们两家终究是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他见李珩端着茶盏,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深浅,又自以为聪明地转了转眼珠,抛出一个自认为颇具分量的筹码:“再说了,宝玉如今跟晋王殿下走得亲近,有这层关系,再加上王家舅老爷在朝中的脸面,日后对贤弟你,那也是大有裨益的……”。
话音未落,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贾琏又腆着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市侩的精明笑容道:“其实呢,还有一事。如今大姑娘封了妃,宫里宫外打点应酬,开销着实不小,府里一时有些短了手……珩兄弟你那酿酒的方子,还有那能筑墙铺路、坚硬如石的‘水泥’方子,那可都是点石成金的好东西!不如拿出来,咱们两家共享其利?日后贾家上下,连同宫里贤妃娘娘,岂能不念着珩兄弟的情谊?这泼天的好处……”。
李珩听着贾琏这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空手套白狼的混账话,看着他脸上那副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傲慢嘴脸。尤其是他三番两次抬出“贤妃娘娘”来压人,心中早已是厌烦到了极致。
这蠢货竟还敢觊觎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刺骨的讥诮,放下茶盏,目光如刀锋般直刺贾琏,慢条斯理地反问:“哦?共享?一起用呗?听起来倒也不错。既然琏二爷热衷于此道,不如……你把二嫂子也唤来,让本侯也共享一番,可好?”
贾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满面涨红,张着嘴“呃……珩兄弟你……你……”。他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方才那番话是何等的荒谬无礼、自取其辱!
不等他挤出辩解之词,李珩已彻底失了耐心,眼中寒光一闪,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