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烬见了初夏之后,没多久就返回了别墅。
打开房间门,没看到栗源。
他沉着脸下楼,问李嫂,“人呢?”
李嫂不敢提地毯上沾了血的事儿,眼神闪躲避重就轻地说道:“那位小姐早就走了。”
祁烬讽刺笑了下,栗源还真是够现实的,卖完就走。
他刚才后知后觉栗源是第一次,随口跟李嫂说了句,“把地毯换了,别脏了我地方。”
栗源再有知觉已经是两天之后,麻药的效果逐渐退去,下腹传来一阵阵钝痛,提醒着栗源经历过一场怎样的虐痛。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医生恰好进来查房,见到人醒了,开口说道:“赶紧联系你家人来看护,黄体破裂,腹腔内出血,幸好送来得还算及时……需要静养至少两周,绝对禁止剧烈运动和……同房。”
同房?栗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相爱的人才叫同房,她那顶多叫买卖。
“我没家人。”
医生眉头皱起,常在医院工作栗源这种情况她见过不少。失足少女,不爱惜自己,被骗身骗心,让人玩完了最后连人都找不到。
“行吧,那我帮你找个便宜点的护工,你刚做完手术,前三天至少要有人看护。”
栗家被查封,几乎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奢侈品和珠宝一样带不出来。
栗源想着自己卡里不到两万块的余额……
连结算住院费还不知道够不够,哪里还能请护工。
还真是有够狼狈的,往常不够她吃一顿饭的钱,现在需要精打细算。
“不用了医生,我自己可以的。”
医生见惯人情冷暖,在医院最多的无能为力就是,当人命不由老天,不由医生只由金钱来决定的时候,才看出来人终究是分高低贵贱的。
她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你实在不行就记得叫护士,虽然大家都挺忙,但还是能给你搭把手。”
栗源能从医生眼睛里看到同情的眼神,从前都是她同情别人,如今轮到自己被同情,这滋味真是难以言喻。
她忍着疼,自己一点点挪动着坐起来,想去够床头的水杯。每动一下,下腹就是一阵撕裂的疼,冷汗瞬间浸湿了病号服。
就在她指尖快要碰到杯壁时,病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
在她人生最狼狈的时候,栗源想不到的人,她的表姐初夏。
栗源脸色顿时就沉下来,她爸这次被指正教唆杀人,少不了初家人的手笔。当年她爸和他妈离婚,是性格不合,早就分居。
但是初夏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姨妈,非要认定他爸就是抛弃了发妻,娶了祁烬的妈。
所以这次栗家倒台,初夏一家首当其冲指正了栗铭钊教唆杀人。
如今栗源看到初夏,新仇旧恨,手都气到直哆嗦,“出去!”
初夏柔柔弱弱地被佣人扶着,一张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但精神很好,笑靥如花。
“阿烬陪我来看医生,没想到会看到你。”
轻飘飘一句话,就是来宣誓主权的。
她踩着最新限量款的香奈儿羊皮高跟鞋走进来,随着鞋跟哒哒的声音靠近,高档的香水味侵占了消毒水的气息。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栗源,目光扫过她手背上青紫的针孔和干裂的嘴唇,唇角勾起怜悯又得意的笑。
“听说你爸翻不了身了……唉可怜见的,现在你保姆助理都没有,只能一个人。”
初夏说话时候慢条斯理,但句句都带着刀子,“不过你放心,阿烬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会帮忙的。他虽然气你当年不懂事,害他被姨夫误会,但他向来心软,尤其……对你这种可怜虫。”
栗源腹部一阵绞痛,冷汗顺着背脊往外冒,几乎听不清初夏的话。
但她听到了“答应了你”几个字。
原来祁烬连这个都告诉了初夏。她闭上眼,不想让初夏看到自己眼中的狼狈。
“说完了吗?能出去了吗?”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初夏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阿烬就是太紧张我了,知道我身体不好,怕我累着,才会用你纾解纾解,谢谢你哦。”
“他还说,你为了救姨夫,什么都肯做。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有些事,做一下而已,别当真,毕竟你只是个卖的。”
栗源猛地睁开眼,因为过于生气,胸口剧烈起伏。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栗源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半点温度,只有无尽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