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已缴税款”,后面还粘着官差给的收税凭据。
“每天的税钱,我们都是按时交的,这是凭据,官爷可以看看。”她把账本和凭据递过去,“要是不信,官爷可以去问负责收税的王差役,他昨天还夸我们缴得及时呢。”
三角眼没想到她居然有账本,还留着凭据,愣了一下,接过账本翻了翻。上面的字虽然娟秀,却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收入、支出、税款,记得明明白白,连哪天买了多少红糖、多少芝麻都写着,比他见过的商户账本还规整。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又不想就这么算了,指着账本上的“成本”二字:“谁知道你这成本是不是瞎写的?”
“是不是瞎写,官爷一问便知。”潘金莲早有准备,“红糖十五文一斤,芝麻八文,面粉三文一斗,这些都是杂货铺张老板的价,官爷去问,他敢不认?至于人工……”
她指了指武大郎手上的茧子,又指了指自己沾着面粉的手:“我们夫妻俩起早贪黑,挣的都是辛苦钱,总不能白干活吧?”
周围的人也跟着帮腔:“就是啊,人家小两口不容易!”“这账本看着就实在,哪像假的?”
三角眼见众怒难犯,手里的账本又挑不出错,只能悻悻地把账本扔回来:“这次就算了,以后老实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谢官爷明察。”潘金莲弯腰捡起账本,脸上依旧笑着,心里却骂了句“狗东西”。
官差走后,人群里炸开了锅。
“肯定是李三疤那厮告的状!”
“除了他没别人!见不得人家生意好!”
“潘娘子,你可得当心点,那家伙心眼黑着呢!”
潘金莲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李三疤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拍了拍武大郎的胳膊:“别气,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还能翻天不成?”
武大郎脸色还是发白,却用力点了点头:“嗯!听娘子的!”
经这么一闹,买饼的人反倒更多了,都说要多买点,帮衬帮衬他们。不到午时,两筐饼又卖光了。
回去的路上,武大郎一直闷闷不乐,快到巷口时才憋出一句:“娘子,要不……咱还是别做新口味了,就卖原来的炊饼吧,安稳点。”
潘金莲停下脚步,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他是真怕了,怕再被刁难,怕惹上麻烦。也是,他这辈子活得谨小慎微,从没跟人红过脸,哪见过这种阵仗。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软了些:“大郎,你记着,人善被人欺。咱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你越是怕,他们越欺负你。”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账本晃了晃:“你看,咱有账本,有凭据,怕啥?下次他们再来,咱就把账本摔他们脸上,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没理的!”
武大郎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亮得很,像是能驱散所有的胆小和害怕。他愣了愣,忽然咧嘴笑了:“嗯!听娘子的!”
回到家,潘金莲把钱倒出来清点,今天赚的比昨天还多,铜板堆在桌上,闪着光。她把钱分成三份,一份留着做本钱,一份存起来救武松,还有一份放在手边,准备买些布料和药膏——武大郎的冻疮得赶紧治,她自己也得做件厚实点的棉袄,这破屋是真冷。
正分着钱,就听院门外有人喊:“武大郎在家吗?”
潘金莲探头一看,是个提着药箱的郎中,背着个布包,看着有点面生。
“俺是。”武大郎迎了出去,“郎中有事?”
“我是城西的刘郎中,”郎中拱了拱手,“今早有人托我给你家送点药,说是看你媳妇昨天被官差吓着了,送点安神的。”
潘金莲心里起了疑。谁会这么好心?还特意托个陌生郎中送药?她走到门口,打量着那郎中:“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托你送的?”
郎中眼神闪了闪,干笑道:“那施主没说名字,只说让你家收下便是。”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纸包,递过来,“就是这安神汤的药材,熬着喝就行。”
潘金莲没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冷了下来:“无功不受禄,这药我们不能收。麻烦郎中回去告诉那位‘好心人’,心意领了。”
她刚才瞥见郎中的手指缝里沾着点墨渍,指甲缝里还有泥,哪像个正经郎中?再说,安神汤用得着托个陌生郎中送来?多半是李三疤那伙人使的坏,要么是想下药让他们出事,要么是想栽赃他们跟什么人有瓜葛。
郎中没想到她会拒绝,脸上有点挂不住:“这……施主一片好意,你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