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账本上的算盘与灶台上的烟火(2 / 3)

侧身躲开,用擀面杖往蒸笼上一敲:“西门大官人想吃可以,先把上个月欠的二十斤饼钱结了。”

“区区几十文钱,潘娘子还惦记着?”西门庆掏出块碎银抛着玩,“只要你陪爷喝杯酒,别说几十文,这铺子爷都给你盘下来。”

周围顿时响起哄笑。武大郎脸涨得通红,攥着面杖的手都在抖,却被潘金莲按住了。

她慢悠悠地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大官人说笑了。不过除了欠账,还有件事想请教——上个月十六,您让恶奴砸了刘掌柜的铺子,抢了他库房里的绸缎,这事可有?”

西门庆脸色一变:“你胡说啥?”

“俺没胡说。”潘金莲提高了声音,故意让围观的人都听见,“刘掌柜的账册上记着呢,那些绸缎值三两银子。还有上个月廿三,您强买李屠户的猪肉不给钱,把人肋骨打断了两根……”

她越说越响,把西门庆这些年仗势欺人的勾当一桩桩数出来,连他给衙役塞了多少银子、在哪家赌坊输了多少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西门庆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你、你这贱人!”他扬手就要打,却被突然冲上来的武大郎拦住。

武大郎虽矮,却像座山似的挡在潘金莲身前,举着擀面杖吼道:“不准打俺媳妇!”他声音都劈了,腿肚子在抖,却死死盯着西门庆,“你要是再胡来,俺就去济南府告你!”

围观的人里炸开了锅。有人喊“西门庆确实抢了刘掌柜的绸缎”,有人骂“这狗官的儿子早该治治了”。西门庆看着越聚越多的人,又看看武大郎那副拼命的架势,狠狠啐了口唾沫,带着恶奴灰溜溜地跑了。

“你疯了!”潘金莲拽着武大郎的胳膊,见他手背上被西门庆的戒指划了道血口子,气得发抖,“跟他硬碰硬有啥用?”

“他要打你。”武大郎喘着气,眼睛还红着,“俺不能让他打你。”

潘金莲突然说不出话。她看着他手背的血珠滴在地上,混着散落的芝麻,像开出朵奇怪的花。周围的街坊还在议论,有人给他们递来布条,有人说“潘娘子好样的”,连平时总爱嚼舌根的张媒婆都骂“西门庆那厮早该遭报应”。

“愣着干啥?”潘金莲拽过布条,用力按住他的伤口,“还不快收拾摊子,咱去县衙。”

“去县衙?”武大郎懵了,“咱不是刚把他骂跑吗?”

“骂跑有啥用?”潘金莲瞪他,“得让他把抢的东西还回来,把欠的钱都补上。”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咱有这个,怕他不成?”

到了县衙,潘金莲直接把账本拍在案桌上。县令本想敷衍,可当她念出西门庆给主簿塞了多少银子、给县丞送了多少绸缎时,县令的脸都白了。

“这、这些你都记着?”县令擦着汗。

“俺们做小买卖的,就靠记账过日子。”潘金莲笑得无辜,“倒是西门大官人,好像从来不记账?”

最终,县令只得派衙役去西门府传令,限他三日内归还抢来的财物,付清所有欠账。走出县衙时,武大郎还晕乎乎的,一个劲念叨:“就、就这么成了?”

“不然呢?”潘金莲拍了拍账本,“咱占着理,怕啥?”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武大郎,“以后再遇到这事,别傻乎乎地往上冲,咱有脑子。”

武大郎挠挠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是温热的:“给,你最爱吃的糖糕,刚才路过点心铺买的。”

潘金莲看着那油乎乎的纸包,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拽过武大郎的手,把糖糕往他嘴里塞:“吃你的吧,傻大郎。”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武大郎啃着糖糕,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潘金莲跟在他身后,手里的账本被风吹得哗哗响,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里,藏着的何止是进项和支出,分明是两个小人物,在这世道里,一点点挣来的底气和安稳。

回到铺子时,刘掌柜带着街坊们在门口等着,手里捧着面“公正廉明”的匾额。潘金莲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咱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潘娘子,武大郎,你们是好人啊!”刘掌柜抹着泪,“要不是你们,俺这老骨头早就被西门庆拆了!”

推让间,武大郎突然往潘金莲身后躲。潘金莲回头一看,见武松穿着铠甲站在人群后,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二、二郎?”武大郎结结巴巴的,手里的糖糕掉在地上。

武松大步上前,先给潘金莲行了个礼:“嫂子。”再转向武大郎,一把将他抱住,声音发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