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她私藏东西,犯了错,没脸再待,就走了。” 他心里明白,有些事,不能让陆真知道,这深宫,本就藏着太多不能说的秘密,多说一个,就多一分危险,他只想护着陆真,在这旋涡里,尽量走得安稳些 。
陆真叹了口气,黛眉微蹙:“谢相他一直避着不见我。等这风灾赈济的事儿一了,我再进宫求见,总归要讨个说法…… 唉,若嘉彦在就好了,她前几日上山采买,这会子不在,往常我拿不定主意时,她总能给我出出点子……”
高湛瞧她为琐事烦恼,生怕她在政务上纠缠伤神,忙顺着话头转移,故意板起脸,佯装气恼:“你这小机灵,什么时候又跑去求见谢相了?”
陆真轻轻一笑,眼波流转:“从阿碧的马棚脱身时,我就已经递了拜帖,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高湛没再多问,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温声道:“愿闻其详。”
北齐的绸缎,向来依赖西魏购进。去年一战后,商路断绝,生意便停了。偏偏去年又逢大旱,连桑叶都难寻。北齐虽也养蚕,可气候偏冷,蚕卵难孵,十蚕九僵,吐丝也稀疏。宫内绸缎储备告急,司农寺征调的绸缎,只够皇上和几位重臣用,其余人只能将就着用旧衣。
给萧贵妃筹备册封礼时,陆真和丹娘试着自己养蚕,机缘巧合下,琉璃说起母亲是蜀地蚕娘,家中五代养蚕,跟着母亲进宫时,她学了不少野蚕养殖法。琉璃说,有一种野蚕,只吃槲树叶就能存活,只是这蚕茧不如家蚕白,丝质像头发丝般粗硬,在北齐倒从未见过。
这消息对陆真而言,不啻于天降甘霖——北齐槲树遍野,四季常青。她当即让琉璃画出蚕蛾模样,派丹娘跑遍卖蚕卵的铺子寻访。虽没找到那种野蚕,却让丹娘在柞树上发现另一种,喂以槲叶,到夏初竟开始结茧。
高湛听完,又惊又喜,握住陆真的手:“若真成了,能为北齐省下几十万两黄金!”
陆真娇嗔地瞪他,笑骂:“什么倘若,必定成!”
“是是!”高湛忙认错,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感慨道,“没想到丹娘竟立下这等大功!”
陆真靠在他怀里,轻声补充:“不止丹娘,琉璃也有功。阿碧那事,不就是她先察觉的?”
高湛点头应和,思绪飘远——阿碧案里,丹娘发现阿碧大冬天馋蛇肉,江司膳拿白糖充数,长乐公主府…… 这后宫诸事,因着这些女子的聪明,才一一理顺,如这野蚕织茧,慢慢抽出希望的丝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