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忽明忽暗的记忆碎片如破碎的琉璃般在脑海中翻涌。寒夜的雪粒簌簌打在她脸上,刺骨的冷意渗入骨髓,恍惚间,她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带着熟悉的温度与淡淡的檀香——是高湛。
“阿真,坚持住……”耳畔传来他沙哑的呼唤,声线里浸着化不开的焦急。陆真想要回应,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已跌跌撞撞地在风雪中疾行。修文殿的暖意裹来时,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掌心贴上了温热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是他剧烈的心跳。
有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脸上的雪水,颤抖的指尖抚过她冻僵的脸颊。陆真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只看见朦胧的烛光下,高湛垂眸凝视她的侧脸,眉间拧成深深的结,眼底血丝密布。“怎么这么傻……”他喃喃自语,声音发颤,带着陆真从未听过的哽咽。
突然,一片温热轻轻落在她的额间。那是一个轻柔至极的吻,仿佛羽毛拂过,却重重砸在她混沌的心上。陆真想要伸手触碰眼前人,可意识却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最后的印象里,高湛将她的手贴在自已脸颊,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是要将她的冰冷都焐热。
此刻昏迷中的陆真,无意识地呢喃着,唇角却微微上扬。原来那些深夜里的守护,困境中的援手,还有这深情一吻,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情谊。在黑暗的意识深处,她忽然有些期待,等醒来后,要如何面对这份汹涌而炽热的心意。
陆真苏醒后得知高湛真实身份,心中满是复杂滋味。面对高湛的解释,她一时难以释怀,只是淡淡回应:“殿下身份尊贵,往后还是少与我这样的宫女往来为好。”说罢,转身便要离开修文殿。
高湛急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真,我隐瞒身份,不过是怕你因我被卷入是非。自火场初见,你将生的希望推给我,我便发誓要护你周全。这身份于我不过是枷锁,唯有对你的心从未改变。”他眼中恳切与慌乱交织,陆真想要挣脱的手不由得顿住。
正当此时,元禄匆匆赶来:“殿下!陈国使者突然提出,要见识司宝司最精巧的机关瓷器,皇上命陆女官即刻准备!”陆真听闻,立刻恢复了冷静,对高湛道:“殿下,公务要紧。”说完,便快步往司宝司而去,只留下高湛望着她的背影,满心无奈。
司宝司内,陆真与工匠们日夜赶工,精心设计机关瓷器。而暗处,沈碧在娄尚仪的授意下,又开始暗中谋划。她买通了司宝司的一名学徒,趁陆真不注意,偷偷在瓷器的机关中做了手脚。
展示当日,皇宫大殿内,陈国使者趾高气扬地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陆真呈上的机关瓷器上,轻蔑道:“听闻北齐工艺精湛,看来也不过如此。”陆真镇定自若地操作机关,瓷器却毫无反应。使者见状,放声大笑:“原来北齐竟是拿这等残次品糊弄本使!”
高演脸色阴沉,正要发作,高湛挺身而出:“此乃意外,还请使者稍安勿躁。”说罢,他看向陆真,眼神中满是信任。陆真深吸一口气,仔细检查瓷器,很快发现了机关被破坏的痕迹。她不动声色地修复后,再次启动机关,瓷器瞬间绽放出精妙绝伦的变化,机关运转之声如丝竹悦耳,令众人惊叹不已。
陈国使者脸色难看,却又无话可说。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仪式结束后,娄太后突然拿出一封密信,称是有人举报陆真与陈国暗中勾结,意图谋害皇室。高湛怒目而视:“母后,仅凭一封不知来历的密信,就要定人罪名?”
陆真虽心中忐忑,却依旧保持冷静:“皇上,太后,民女愿接受彻查,以证清白。”高演看着陆真坚定的眼神,思索片刻道:“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彻查清楚。在结果出来前,陆真暂且禁足青镜殿。”
青镜殿内,丹娘急得直掉眼泪:“陆姐姐,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陆真轻抚丹娘的手:“我相信真相总会大白。”而此时,高湛在宫外四处奔走,寻找证据。他暗中调查那名做手脚的学徒,发现其家人竟被沈碧派人挟持,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娄尚仪与陈国往来的蛛丝马迹。
另一边,沈碧看着被高湛带走的学徒,心中慌乱,忙向娄尚仪求救。娄尚仪却神色阴沉:“慌什么!只要陆真的罪名坐实,高湛便自顾不暇。”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高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皇宫中掀起,而陆真与高湛的感情,也将在这重重危机中,接受更严峻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