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真在高热昏迷中被人紧急送入修文殿,朦胧间只觉有人为她褪去湿冷的衣袍,敷上清凉的药膏。当她终于清醒,映入眼帘的是金丝绣着蟠龙纹的幔帐,案头摆放着西域进贡的琉璃灯盏。守在榻边的丹娘扑通跪地:
"小姐,这里是长广王的寝殿!
"
话音未落,高湛手持药碗疾步而入,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夜露。陆真望着他腰间明黄丝绦上的螭龙玉佩,突然想起数日前他曾用这玉佩为自已挡下刺客。
"原来那些救命之恩,都是长广王殿下的垂怜?
"她强撑着坐起,扯过锦被将自已裹住,
"高湛...不,殿下为何要扮作侍卫戏弄于我?
"
高湛手一抖,药汁溅出几滴:
"阿真,我只是...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高湛匆忙跪地行礼,陆真这才看见满殿宫女齐刷刷伏倒,额头紧贴金砖。在皇帝的谈笑间,她终于明白,自已日日牵挂的
"高侍卫
",竟是北齐最有权势的王爷。
青镜殿内,陆真将鎏金护甲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高湛,你可知你所谓的'保护',让我在司宝司受尽多少白眼?那些人都说我攀附权贵!
"她抓起案上的机关匣,指尖在暗锁上翻飞,
"我陆真从不用这种手段谋前程!
"
高湛试图握住她颤抖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陆真决绝的脸上:
"你我之间隔着九重宫墙,再不会有'阿真'和'高湛'了。
"说着,她扯断颈间的同心结,碎玉散落满地,
"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如今物归原主。
"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高湛弯腰拾起带血的碎玉——那是她为了修复机关匣,用指尖血混着釉料烧制的。凉意从掌心蔓延至心口,他终于明白,有些鸿沟不是权势就能填平。
祭天台的鎏金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萧唤云精心设计的
"天降祥瑞
"仪式,却因陆真献上的金凤冠沦为笑柄。此刻她捏碎手中的玉盏,看着满地狼藉冷笑:
"好个陆真,竟敢坏我好事!
"
沈碧凑上前低声献计:
"娘娘,她不过是仗着长广王撑腰。
"萧唤云眼中闪过狠厉,将皇后印玺重重拍在案上:
"去告诉王尚仪,元旦宫宴的玉镯...要'不小心'碎在陆真手里。
"
当夜,陆真在司宝司核对贡品,突然发现玉镯夹层藏着银丝。这是西域失传的
"断心锁
"工艺,一旦碎裂便会露出暗藏的诅咒符文。她望着烛火中扭曲的符文,冷笑出声:
"萧唤云,这次该换你尝尝被诬陷的滋味了。
"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司宝司,陆真跪在满地碎玉中,脖颈处的鞭痕还渗着血。王尚仪举着刑杖冷笑:
"私毁贡品,该当何罪?
"突然,丹娘举着半块带血的帕子冲进来:
"大人,这是在沈女官房里找到的!
"
陆真强撑着起身,指尖蘸起地上的釉料:
"各位请看,这玉镯碎片的断面光滑如镜,分明是用'断心锁'工艺人为破坏。
"她展开帕子,上面赫然印着沈碧独有的缠枝莲纹绣样,
"沈女官曾在西域学习机关术,这等手法...不是她还能有谁?
"
沈碧脸色煞白,正要辩解,娄尚仪突然开口:
"搜她的屋子!
"半个时辰后,侍卫从她床底搜出与陈国来往的密信。陆真望着沈碧被拖走的身影,悄悄将袖中真正的断玉锁机关收起——这出反间计,她等了太久。
雪夜中,高湛踢开司宝司的大门,看见陆真蜷缩在角落,单薄的襦裙沾满血污。他解下披风将人裹住,声音发颤:
"阿真,我来迟了...
"陆真却偏过头,任由嘴角的血迹滴在他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