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第一镜,action!”
导演的话音刚落,片场瞬间安静下来。
黎苏苏单手撑在廊下的宫灯柱上,指尖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濡湿,紧贴着苍白的肌肤,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
春桃连忙上前,伸出手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语气里满是担忧:“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姑爷方才掐到您嗓子眼了?您这一直打寒颤,要不先送您回屋歇着吧?”
黎苏苏的目光越过春桃,小心翼翼地投向庭院中央——詹台烬正跪在那里,白色的衣袍在皑皑白雪中格外扎眼,只留给她一个挺直却略显单薄的背影。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回过头,抓着春桃的衣袖急促地道:“春桃,咱们离这个人远一点!”
二人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黎苏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抹孤寂的背影,蹙眉问道:“詹台烬为什么会跪在那里?”
春桃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小姐您都忘了?是您让姑爷罚跪三天的呀。”
“我让他跪,他就跪?”黎苏苏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不然呢?”春桃觉得自家小姐今日有些奇怪,却也如实回应。
黎苏苏皱着眉,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却只觉得一片模糊:“那我又是为了什么,要让他罚跪?”
春桃见她神色茫然,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刚要开口,就见黎苏苏突然捂着脑袋,轻嘶一声:“嘶……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之前您把大小姐推进湖里嘛。”春桃连忙解释道。
“那跟詹台烬有什么关系?”黎苏苏更糊涂了。
“您当时脚底一滑,自己也栽下去了。六殿下见状,立刻就跳下去救大小姐,姑爷见六殿下跳了,也跟着跳下去了。”春桃细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救我?”黎苏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声音都轻快了些。
“是救大小姐,”春桃纠正道,“小姐您是自己扑腾着爬上岸的,当时可把您气坏了,当场就罚姑爷到外头跪着。偏偏当天晚上下了鹅毛大雪,院子里都结了一层冰,您看着高兴,就让姑爷一直跪在那儿了。”
“什么?”黎苏苏震惊地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春桃。
春桃模仿着当时黎苏苏的模样,双手叉腰,语气娇蛮:“‘詹台烬,你不是爱往湖里显摆吗?你好好在这显摆几天吧!’”
黎苏苏听完,脸上一阵发烫,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啊?”春桃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我是说詹台烬!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太不是东西了!”黎苏苏连忙补救道,心里却暗自腹诽:原主也太过分了些。
春桃闻言,连忙安慰道:“小姐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虽然说姑爷心里喜欢大小姐……”
“啥?!”黎苏苏猛地提高了音量,不敢置信地打断她,“你的意思是,詹台烬喜欢叶冰裳?”
“可也就只能想想罢了,”春桃连忙补充道,“小姐您雷霆手段,姑爷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不过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罢了。”
黎苏苏消化着这个信息,喃喃道:“所以我喜欢六殿下,六殿下喜欢我大姐,詹台烬也喜欢我大姐?”
春桃眨了眨眼,老实点头:“没错。”
黎苏苏抿了抿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我喜欢六殿下,那为何会和詹台烬成婚?”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春桃摇了摇头,“不过那个时候,詹台姑爷还被叫做詹台殿下呢。”
“既是殿下,为何会被我这般作践?”黎苏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同样是殿下,可命不一样啊,”春桃叹了口气,“听说当年姑爷在景国当殿下的时候,就很不受人待见,很小的年纪就被送到我们盛国做质子了。”
“原来詹台烬是景国的质子……”黎苏苏低声呢喃,又问道,“那为何大家都不喜欢他?”
“姑爷脾气古怪,难免受人排挤,”春桃想了想,又道,“可说来也新鲜,就说他那个父王吧,似乎对他这个儿子的死活完全不在意。”
庭院里,鹅毛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林玄饰演的詹台烬跪在厚厚的积雪中,白色的衣袍上早已落满了白雪,几乎要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