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别发愣了,我们快些排队吧!”
青年的声音如同在混沌中投下的一颗石子,在李世民的耳边漾开一圈涟漪。
将他从那近乎凝固的震撼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神,
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片人潮汹涌的广场上,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和无尽的车流。
“……好。”
李世民木讷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干涩。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那座如史前巨兽般匍匐的演习场。
将心中翻涌的万千思绪强行压下。
默不作声地跟在青年身后,汇入了那条通往入口的,同样望不到尽头的人龙之中。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紧随其后。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混杂着麻木、惊骇与茫然的神情。
他们就像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几片落叶,身不由己地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狂欢海洋中漂流。
排队的过程,
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体验。
在长安,
他们是万人之上的存在。
出则仪仗开道。
入则净街回避。
何曾想过,
有朝一日,竟会像最普通的黔首一般,被拥挤在成千上万的陌生人之间。
随着队伍的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然而,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这拥挤中的秩序。
没有人推搡,没有人叫骂。
所有人,
无论男女老幼,都自觉地保持着队伍的形态。
队伍的最前方,
是一排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金属闸机。
数十名身穿统一制服、神情严肃的“安保人员”正在引导人流。
每个人都需要将手中的票据。
在一个小小的感应器上轻轻一刷,“嘀”的一声轻响后,闸机便会打开,放人通过。
紧接着,
他们还要走过一道散发着微光的“拱门”。
随身携带的包裹则要放上一条缓缓移动的黑色带子,从一个黑色的箱体中穿过。
李世民等人有样学样。
在青年的指点下,
笨拙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的流程。
当尉迟敬德的大手抚过那道“拱门”时。
一阵刺耳的“嘀嘀”声突然响起。
几名安保人员立刻警惕地围了上来,目光锐利如鹰。
尉迟敬德浑身一僵,
下意识地便要将手按向腰间。
那里,
藏着他抵达黔州后准备的护身短匕,用来以防万一。
“别动!”
长孙无忌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低声喝道。
青年向导连忙上前,笑着对安保人员解释:
“几位大哥,不好意思,我这几位朋友第一次来,不太懂规矩。”
“他腰里可能带了点铁器,是老家的护身符,我让他取下来。”
在安保人员的监督下。
尉迟敬德黑着脸,
极不情愿地从腰间解下了那柄精钢匕首。
匕首被安保人员接过。
用一个贴着标签的袋子装好,递给了他一张凭条。
“先生,利器不允许带入场内。”
“请您凭此凭条,在离场时到寄存处取回您的物品。”
安保人员的语气公式化,却不失礼貌。
尉迟敬德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看着自己被“缴械”的兵器,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却终究没敢发作。
经过这番小小的波折。
一行人终于成功进入了演习场的内部。
当穿过长长的通道。
视野豁然开朗的那一刻,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李世民,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环形建筑之中。
放眼望去,
一层层、一排排的座位,如同梯田般从他们脚下一直向上延伸,直至与天穹的边缘相接。
无数的人头攒动其间,
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由人类组成的“海洋”。
而在“海洋”的中央,
则是一片无比辽阔的演习场地。
平整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