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胜算更大。”何秋心中诧异——他全凭先知先觉方能料中,道衍又是如何得知?当即直言相问:“可朱允炆终究是庶出,陛下既重宗法,理应恪守嫡长继承才是。”
姚广孝淡然一笑:“良乡侯何必故作不知?陛下固然重视宗法,但更在乎大明江山能否安稳传承。若立朱允熥为嗣,主少国疑,又有蓝玉这等跋扈之臣在侧,岂非大权旁落之局?陛下圣明,断不会冒此风险。”
何秋暗自称奇,这和尚果然慧眼如炬。的确,无论立谁为储,蓝玉都难逃一死。若立朱允熥,蓝玉必成权臣隐患;若立朱允炆,蓝玉作为朱允熥外戚势力更不会坐视。太子猝逝,竟让整个武勋集团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历史上即将发生的蓝玉案,何秋不禁扼腕叹息:“蓝将军着实可惜。”本是一代国公,太子姻亲,却因储君骤逝而陷入绝境,时也命也!
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道衍冷冷一笑,说:
“他有何可惜?行事不周、嚣张跋扈,早已触怒天子。若不是看在太子面上,早就被革职下狱了。若他像中山王那般谨慎低调,或许还有活路。如今,不过是蓝玉往日罪孽一并清算罢了。”
何秋反驳:“蓝玉终究是大将,对国有功。”
道衍淡淡扫他一眼:
“良乡候此言差矣,功是功,过是过,岂能相混?若功过可抵,陛下立国之初何必诛杀众多勋贵?他们难道无功?可错既犯下,受惩也是应当。”
何秋一时语塞。是啊,功过不相抵才是正理,怎么快被道衍说服了?
不对,要一分为二看人。蓝玉确有大功,可也错在骄横,这不正是他的取死之因?
他只得敷衍道:“大师说得有理。”
道衍看穿他心思,却不计较,只笑呵呵说:
“只是太子一去,朝廷正在推行的改制,怕是要断了。”
何秋也有同感。如今众人忙着为朱标致哀、在朱元璋面前表现,谁还顾得上改制?
更怕是新君登基后,这些改制全都要停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并非虚言。执政思路有变,大臣们的姿态也随之而变,这也是生存之道。
何秋对此不无担忧。改制一旦中断,再想推动就难了。
若朱允炆继位,以其性情,大明局势或将反复,士绅兼并土地只会更烈——就如民国时的“返乡团”,一棍打不死的反动势力,反扑只会更凶残。
近来朝事本就繁重:收拢草原、推行变法、筹备迁都,又逢太子巡视途中病倒,回应天不久便去世。
眼下朝中多数人都盯着储位,踏实做事的已不多。
唉,若等朱棣奉天靖难,朝野动荡不说,他上位的手段也必遭诟病,恐怕不得不像史上那样**一大批人。
既是“靖难”,就要赏功臣,赏赐何来?还不是取之于民。
而朱棣登基后,那些在变法中受损的臣子,必会大造声势,指朱允炆所用政策皆恶政,皆应打倒批臭。
那么变法之路,恐怕终明一世都难再拾起,正如汉时吕后所定工商之策,在陈平等人清除诸吕后,再也无人敢用。
道衍见何秋满面愁容,出声宽慰。
“良乡候无需多虑,储位之事言之尚早,我们暂且静观其变吧。”
何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颔首。道衍所言确实在理——按常理推算,距朱元璋驾崩尚有近十载光阴。
这漫长岁月里变数太多,更何况朱标比史书记载早逝三四年,何秋实在难以预料大明今后走向。
不如静待朱棣登基,届时一切难题自会迎刃而解。有天子作倚仗,纵使百官反对又能如何?
改制终究要推行,况且自己还掌着知行书院与系统,说不定届时又能抽取新的黑科技?
烦忧且留给明日,今朝当及时行乐。何秋如是想着。
二人在书房外闲谈片刻,见朱棣迟迟未出,何秋便失了耐心。既说要享受生活,何苦在此枯等?
不如趁早回侯府照看孩儿,岂不美哉?
思及此,何秋径自离去,只嘱咐道衍若见燕王,便代传\"今朝有酒今朝醉\"之言。如今局势未明,朱元璋正值盛怒,此前献上的计策还是暂缓为妙。
第199章 另有隐情
应天府,皇宫。
朱元璋周身戾气未散,怔怔望着眼前爱子的 ** 。
这是他最疼惜的太子,悉心栽培三十余载的储君,竟在巡视地方、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