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议论声中,“武安君”三字频频响起。陈麟立于朝堂,目光掠过面如土色的周青尘。多数朝臣虽畏他如虎,却无人能否认他横扫六国的谋略。值此胡人大举进犯之际,夺其兵权实非明智之举。
周青尘喉结滚动,终是哑然。他明白这场天降陨石的谋划,已然随着边关急报化为泡影。待战事平息,谁还会记得今日之事?若武安君凯旋,其威望更将如日中天。至于对方承诺的交还兵权...周青尘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不敢想象淳于越得知后的反应。
殿中喧嚣忽止,老将王翦踏出班列,甲胄铿锵作响:
“监国明鉴,杨端和乃臣旧部,其人所报六十万必是保守之数。胡骑虽不善攻城,然二十万守军绝难久持。臣王翦 ** ——”
“请监国任命武安君为三军主帅,率六十万大 ** 速北上!”
“战机稍纵即逝,若再犹豫,北疆百姓必将陷入战火!”
“征讨胡虏之事,望监国相信武安君,相信臣,相信蒙武!”
“王翦虽年长于杨端和,但老夫仍能挥得动秦剑!”
“此番北上,誓将胡人逐出边关!”
王翦语气铿锵,目光如炬地望向殿上的扶苏。
话音刚落,蒙武、蒙恬、王贲三人同时出列。
“恳请监国发兵,末将等必叫胡虏有来无回!”
陈麟缓步上前,立于王翦身侧,距扶苏仅十步之遥。
“公子!”
“臣曾向公子禀明,胡虏凶残暴虐,劫掠杀戮无所不为。”
“公子素怀仁德之心,岂能坐视北疆百姓遭难?”
“望公子信任臣等!”
“臣必不负重托,誓死扞卫大秦!”
扶苏跪坐于案前,神情恍惚,稚嫩的面庞透着一丝无措。
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此刻难免心生动摇。
王绾见状上前:“公子,胡人犯境,唯有出兵迎战!”
虽知大秦粮草吃紧,但胡人正是算准大秦灾荒不断。若示弱退缩,胡虏必定得寸进尺!
“请监国速下军令!”
众臣再度 ** ,眉宇间尽是焦灼。若陛下在位,此刻早已调兵遣将。可监国这般迟疑,恐误战机!
扶苏缓缓抬头,眼中竟透着挣扎:“诸卿……以战止战,真是上策么?”
他心中煎熬——一旦开战,多少将士将埋骨沙场?每个士卒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啊。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
王翦愕然,王绾瞠目,尉缭无言,百官皆默。
跪伏殿中的传令兵再顾不得礼数,急得抬头望向扶苏。他日夜兼程半月才抵咸阳,若再拖延月余,北疆恐已沦陷!杨将军那决绝的眼神犹在眼前——若援军不至,他宁死不退!
“监国此言……莫非另有良策?”尉缭急问。
他心知与胡人无话可谈,却仍抱着一线希望。
百官目光齐聚扶苏,大殿落针可闻。
众人心中的疑问,恰好被尉缭点破。
陈麟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嘴角微微上扬。
呵,好一个慈悲心肠。
当真是菩萨心肠。
扶苏神色黯然,缓缓开口:两军交战,扶苏虽不通兵法,但身为监国,实在不忍将士们白白牺牲。
我曾研读兵书,深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道理。
王翦立刻会意,正色道:监国,沙场征战难免死伤。将士们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亦是荣耀。老臣与杨端和,都愿战死疆场!
监国所引乃《孙子兵法·谋攻篇》,但胡人凶残成性,与我中原世代为仇。此战不同于六国之战,唯有以武力震慑!
说到这里,王翦稍作迟疑,继而斩钉截铁地说:恳请监国切勿优柔寡断!北境危在旦夕,延误一刻,便多一分百姓遭殃!
这番话让王绾等人纷纷颔首。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确实不能心慈手软。
扶苏长舒一口气,忽然问道:上将军可知胡人为何南下?
王翦沉声答道:无非是塞外苦寒,缺衣少食,难以越冬。
虽然理解胡人的处境,但烧杀掳掠绝非正当理由。作为将领,他对胡人深恶痛绝。据说胡人孩童自幼就被教导视中原人为两脚羊,整个部族都罪无可恕!
这番话让扶苏豁然开朗。
他霍然起身,神采奕奕地说道: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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