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高丽(1 / 2)

就在大宋的注意力聚焦于东海的风波与琉球的经营时,北方的局势也在暗流涌动,并不平静。宣和二年的秋日,两份来自不同方向的紧急奏报,几乎同时送达了汴京垂拱殿,让刚刚平息了东海争议的朝堂,再次蒙上了一层凝重的色彩。

第一份奏报,来自礼部与派驻高丽的使臣。礼部尚书沈元礼手持文书,面色难看地向赵佶及在场重臣禀报:

“官家,臣等有负圣望!前往高丽国,宣示官家册封其新王王楷并重申藩属之礼的使团……受阻于开京城外,未能完成使命!”

参知政事李纲闻言,眉头紧锁:“沈尚书,细细说来,如何受阻?高丽素来奉我朝为正朔,虽偶有摇摆,但表面礼数从未短缺,此番为何如此?”

沈元礼愤慨道:“李相,那高丽新王王楷年幼,国政多由其外戚李资谦把持。此次我使团抵达,那李资谦竟托词国王染恙,不宜举行盛大册封仪式,只肯在偏殿简单接受诏书,且对我使团提出的,依前朝旧例,明确高丽为臣属国,需奉大宋正朔、岁贡等条款,百般推诿,言辞闪烁!”

他继续道:“更有甚者,使团密探回报,高丽国内近来与北面……与那女真金国,往来颇为密切!金国似乎也派了使者前往开京,其所提条件,恐怕与我朝大相径庭。那李资谦等人,见我朝近年虽收复燕云、平定南方,然兵锋似有暂歇之意,又值东海用兵受挫,便心生骑墙之念,欲待价而沽,甚至……甚至有背宋投金之意!”

“岂有此理!”总参谋使吴敏勃然大怒,出列奏道,“官家!高丽蕞尔小国,竟敢如此无礼!昔日契丹强盛时,其便首鼠两端;如今我大宋中兴,威加海内,其竟敢故技重施,轻视天朝!此风绝不可长!若不严惩,则环伺之藩属,如西夏、交趾乃至南洋诸国,岂非皆有效彷之心?臣请官家,下诏严斥,甚至……可命驻守辽东的燕云行营,陈兵边境,以示威慑,迫其就范!”

李纲却相对冷静,他捋须沉吟道:“吴总参谋使稍安勿躁。高丽之举,确实可恶。然,其地处辽东半岛与女真之间,位置敏感。若逼迫过甚,恐其真的一头倒向金国,则我朝东北边境,将直面金人与高丽联合之压力,于我大为不利。如今我国力虽强,然四处用兵,亦需休整。臣以为,对高丽,当以政治外交手段为主,威慑为辅。可再派能言善辩、熟知高丽内情之重臣为使,携厚礼,亦带警告,恩威并施,争取其回心转意。同时,严密监控其与金国往来,若真有实质性背叛之举,再行雷霆手段不迟。”

赵佶听着两位重臣的争论,面沉如水。高丽的反复,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国家向来善于在大国夹缝中求存。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冷意:“高丽,墙头之草罢了。见风使舵,是其本性。如今见金人势大,又觉我朝重心似有转移,便心生妄念。”

他做出了决断:“暂且不理。”

几乎在高丽奏报的同时,另一份来自北方边镇和皇城司的加急密报,也呈送到了御前。这一次,是由总参谋使吴敏亲自禀报,其内容更为惊心动魄。

“官家,北方急报!金国完颜阿骨打,已于去岁病逝,其弟完颜吴乞买继位,改元天会。然金人攻势,非但未减,反而更加凶猛!”吴敏语气沉重,指着巨大的北疆地图,“据张叔夜将军及皇城司多方探报,金国名将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等,分率东西两路大军,对辽国残余势力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他详细说道:“西路军由完颜宗翰统领,已攻破辽国最后的重镇之一—云内州(今呼和浩特一带),辽国大将耶律大石率残部西遁,不知所踪。辽主天祚帝耶律延禧,如今犹如丧家之犬,在夹山一带流窜,身边从者日稀,覆亡只在旦夕之间!”

“而东路军,由完颜宗望率领,更是势如破竹!”吴敏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辽国南京析津府附近,“金军似有南下之意!”

殿内一片寂静。虽然都知道辽国必亡,但听到其灭亡的进程如此之快,且金军兵锋已然逼近燕云十六州,所有人心头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李纲深吸一口气,道:“官家,金人崛起之速,用兵之锐,实在令人心惊!如今辽国将亡,我大宋与金国之间,便再无缓冲。我与金尚有海上之盟,金人应履约与我大宋无边患之战。然观金人如今气势,其是否还愿意遵守盟约,实未可知!”

赵佶目光深邃,盯着地图上金军兵锋所指的方向,缓缓道:“盟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盟约不过是一纸空文。完颜阿骨打或许还讲些信义,如今这吴乞买和完颜宗翰、宗望之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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