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鸣峡的雨夜,被骤然点燃的死亡火焰彻底撕裂。
工兵营奇兵在侧后山梁制造的爆炸与混乱,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瞬间在西夏军阵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尤其是那些据守山梁的步跋子,他们原本倚仗地利和雨天,以为高枕无忧,此刻却惊恐地发现,致命的打击竟来自身后黑暗的雨林!
“怎么回事?哪里打雷?”
“不是雷!是宋狗的火器!从后面打过来了!”
“山梁!山梁上也有宋狗!”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西夏步兵中蔓延。许多士兵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只听到连绵的爆炸和同伴的惨叫,下意识地就向自以为安全的方向——峡口主阵方向溃退,反而冲乱了自家铁鹞子后方的阵脚。
与此同时,正面峡口。
西夏悍将野利荣哥身披重甲,立马于铁鹞子阵前,原本沉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怒。身后的骚乱和隐约传来的“山梁失守”的呼喊,让他心知不妙。
“将军!宋军主力开始推进了!”副将指着峡口外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宋军步弩大阵,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前有强敌压境,后有奇兵捣乱,侧翼山梁可能已失!野利荣哥知道,此刻已无退路,唯有依仗铁鹞子的锋利,正面冲垮宋军,才能挽回败局!
他猛地举起手中长矛,发出如同受伤野狼般的咆哮:“铁鹞子的儿郎们!宋狗狡诈,袭我侧后!唯有向前,碾碎他们,方能求生!随我——冲!”
“呜——呜呜——”凄厉的牛角号声响起!
三千铁鹞子如同蓄势已久的钢铁洪流,在狭窄的峡口内开始加速!尽管地形限制了他们的展开,但那沉重的马蹄践踏泥泞大地的轰鸣,那一片移动的、在雨水中泛着幽冷寒光的铁甲森林,依旧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和心理压迫感!紧接着,后方作为预备队的七千西夏骑兵也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峡谷深处涌出,汇入这死亡的冲锋洪流!
“来了!稳住!”宋军前线,军官们的吼声在雨中显得声嘶力竭。
“龙骧军!迎敌!”折彦质银枪前指,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沸腾的战意。
“杀!”
黑色的龙骧军洪流与西夏的铁鹞子洪流,在这被雨水和黑暗笼罩的峡口前,如同两股来自不同世界的金属风暴,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轰!!!”
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金属撞击的刺耳轰鸣、骨骼碎裂的瘆人脆响、以及战马濒死的哀鸣!马槊对长矛,斩马刀对骨朵!龙骧军凭借新式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骑术更稳,发力更狠;手中的兵刃、身上的甲胄,材质都远胜西夏。往往西夏骑兵的骨朵砸在龙骧军的胸甲上,只能留下一个凹痕,而龙骧军的马槊却能精准地刺入对方甲胄的缝隙!
但西夏铁鹞子同样悍勇无比,他们凭借着一股亡命的血性,不顾伤亡地疯狂冲击。一名龙骧军士卒刚挑飞一名敌人,就被侧面冲来的另一名铁鹞子连人带马撞翻在地,瞬间被后续的马蹄淹没……
战斗残酷到了极点。两支当世顶尖的重骑兵在泥泞中舍生忘死地搏杀,不断有人坠马,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的积水。
错身!
激烈的对冲并未持续太久,双方骑兵凭借着巨大的惯性穿透了彼此的阵型,交错而过。
龙骧军折损近两成,人人带伤,甲胄上布满刀砍斧劈的痕迹,但阵型未散,目光依旧凶狠。而西夏骑兵在穿透龙骧军时,更是承受了宋军后方严阵以待的数万神臂弩的覆盖射击!尽管雨天影响了弩箭威力,但在如此近距离的密集攒射下,西夏骑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加上和龙骧军对碰的损失竟高达三四成!
然而,剩余的六七千西夏骑兵,凭借着冲锋的余势,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扑向宋军步兵大阵!那万马奔腾的气势,足以让任何未经战阵的军队胆寒。
宋军步兵前方阵列明显的出现了一阵骚动,前排的一些新兵看着那如同山崩般压来的铁骑,脸色发白,手脚忍不住颤抖。
“不许退!盾牌靠紧!长枪斜插!稳住!”都头、队正们声嘶力竭地怒吼,甚至用刀背拍打着盾牌,“想想你们的训练!想想陛下就在身后看着!”
“忠君报国!杀!杀!杀!”基层赞画适时地带头呐喊。
在军官的弹压和长期严酷训练形成的本能下,骚动被迅速压制。士兵们咬着牙,将巨大的盾牌死死抵在地上,后排的士卒用肩膀顶住;无数长枪从盾牌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