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夜召三王(1 / 2)

朱雀大街西侧,行宫朱漆门外的宫灯被夜风拂得摇曳,昏黄光晕里,三道织金蟒袍的身影踏碎暮色而来。朱由检一身玄色常服立在阶前,袖口征尘未洗,腰间玉带束得紧实,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只是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见三人到了,快步迎下台阶,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灼:“周爷爷、潞王叔、代王叔,你们可算来了!”

朱恭枵鬓角白霜沾着夜露,眼角皱纹深如沟壑,一看便是历经风霜的长者,他率先躬身下拜,朱常淓、朱鼎渭紧随其后,三人齐声道:“臣朱恭枵、朱常淓、朱鼎渭,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 朱由检伸手虚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沉声道,“昨日刚收八百里加急密信 —— 洪承畴那逆贼降清了!草原隘口之战,我两万五千大明健儿身陷重围,无一生还,尽数血洒草原,岳节度使至今生死不明!如今张献忠占湖广、窥河南,清军破隘口、逼宣大,大明正是多事之秋啊!”

“什么?” 代王朱鼎渭性子刚直,久守大同的边地风霜磨出了他一身烈气,猛地抬头时,虎目圆睁,虬髯戟张,“那洪贼受陛下厚恩,官至蓟辽总督,竟临阵叛降,卖主求荣!某若遇上这等逆贼,必斩其狗头,悬于城门之上,以告慰阵亡将士英灵!”

朱恭枵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捋着胸前白须,声音沉重:“洪承畴素有‘儒将’之名,当年守陕西时也曾骁勇,却不料骨子里竟如此贪生怕死。他久掌兵权,熟知我大明北方防务与草原隘口地形,此番降清,无异于断我大明左臂,北方屏障危矣!”

潞王朱常淓身形俊雅,性子温润,却也面露忧色:“陛下,如今北京朝堂被东林党把持,党争不休,赋税难征;地方流寇横行,百姓流离,中原之地已是空虚无防,这五万兵力,怕是难募难练啊。”

朱由检踏上两级玉阶,目光扫过三位宗室长辈,语气凝重如铁:“正因如此,才需三位长辈出山!周爷爷在河南经营数十年,威望素着,百姓感念您当年开仓放粮、赈灾济民之恩,您登高一呼,必有应者;潞王叔封地卫辉扼守南北要道,漕运、陆路皆过此地,督运粮饷非您不可;代王叔久守大同,熟悉边军战法,麾下更有不少身经百战的老兵,可充作新兵骨干,操练之事托付给您,朕方能放心。五万兵力,看似艰难,但河南、山西流民众多,皆是无家可归之人,朕许他们‘入伍者分田地、家人免赋税’,再加之三位长辈的声望,未必不能成!”

朱恭枵与朱常淓对视一眼,面露难色,再度躬身下拜:“陛下,臣等感激陛下信任,然宗室亲王亲往募兵操练,于祖制礼制不合啊!太祖当年定下‘宗室不掌兵、不临民’之规,便是为防藩王作乱,如今臣等若破此例,东林党、齐党、楚党必会借题发挥,大肆攻讦,反而动摇人心,于中兴大业不利啊!”

“礼制?” 朱由检猛地提高声音,眼底翻涌着悲愤与不甘,声音震得阶前宫灯微微晃动,“如今大明江山摇摇欲坠,北有清军铁蹄踏境,南有流寇烧杀抢掠,东有东林党争误国,西有边患未平,百姓流离失所,尸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时候还谈什么祖制礼制?那些陈腐规矩,是太祖当年为治世而定,如今已是乱世,若再墨守成规,便是坐以待毙!朕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力图中兴,可东林党掣肘、武将叛逃、宗室观望,若不是朕当机立断迁都西安,恐怕早已成了清军的阶下囚!朕已跳出北京的泥沼,三位长辈若还顾虑这些虚名,大明危矣!华夏危矣!”

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位的子嗣孙辈,凡愿从军者,皆可入军为将,有功者不吝封侯之赏,就算是白身,也可凭军功挣得前程;募兵所需粮饷,朕已令西安府库先行拨付十万石粮食、五万两白银,后续由卫辉、大同藩地转运补充,绝不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绝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三王心头一震,脸上的犹豫渐渐褪去。朱由检又道:“潞王叔,卫辉是粮银转运的关键,如今北京无主,东林党必会截留赋税,中饱私囊,这转运之事,朕只能托付给你,务必确保粮饷能安全送抵西安、河南前线;代王叔,大同边军精锐尚在,你可从边军抽调三千老兵为骨干,新兵操练一日不可懈怠,要练出一支能打硬仗、敢打恶仗的铁军;周爷爷,河南流民众多,募兵之时务必以民为本,善待流民,开仓放粮,医治伤病,一则为大明添兵,二则为百姓寻条生路,让他们知道,朕没有忘记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字字泣血,声音里带着穿透夜色的力量:“北方庆王拥兵自重,坐观成败,形同叛乱;肃王战死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