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是对乡亲的背叛;对同乡的 “手下留情”,就是把城里的人推向地狱。
“杀!守住潼关!” 陈九举着长枪,第一个冲向城垛,朝着攻城降卒刺过去。赵老憨捡起地上的断刀,跟着冲上去,一刀砍中一个同乡的肩膀,嘴里喊着 “对不住了”,却没停手;还有的降卒,抱着攻城的同乡滚下城墙,同归于尽时,两人的刀还互相插在对方的身体里 —— 他们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没有 “同乡”,只有 “守家” 和 “破家”。
曹变蛟看着重新凝聚的阵脚,眼里泛起泪光,却没多余的时间感慨,他挥刀喊道:“兄弟们!跟俺杀!护好潼关!” 周遇吉策马跟上,剩下的四千精锐也重新举刀,与降卒们并肩作战 —— 刀光剑影里,精锐的甲胄与降卒的粗布衣混在一起,鲜血染透了所有人的衣裳,城楼上的尸体越堆越高,却没人停下。
而北岸的刘宗敏,看着城上突然爆发的 “死战”,终于按捺不住 ——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千亲兵突然举着长刀冲了上来,这些人是他的 “死士”,比攻城降卒更狠、更快,他们踩着云梯往上爬,刀刀朝着城上的人砍去,城上的战损瞬间加剧,刚凝聚的阵脚,又开始晃动。
可此刻的潼关降卒,已没了退路。他们看着亲兵的刀砍向百姓,看着同乡的刀刺向精锐,终于彻底红了眼 —— 没有犹豫,没有流泪,只有攥紧武器的手,和 “守住家” 的执念。他们与亲兵拼杀,与同乡对峙,哪怕被砍断手臂,也要用另一只手攥着刀;哪怕被刺穿胸膛,也要往前扑一步,把对方推下城墙。
夕阳西下时,城楼上的厮杀仍在继续。染血的长枪斜插在城垛间,断刀与尸体堆叠成山,渭水的浪头卷着血沫,一遍遍拍打着南岸的土地。曹变蛟抹掉脸上的血,望着城上仍在死战的降卒与精锐,又看向北岸仍在督战的刘宗敏,突然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 这场潼关守卫战,才刚刚到最关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