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用刀枪堵!”
“陛下!不可啊!” 孙传庭猛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切,“您是大明的根基,怎能亲身犯险?末将愿代您督战,您只需在城内坐镇,便是对全军最大的鼓舞!”
“孙大人起身!” 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说过,今日咱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是君与臣!若朕躲在城内,看着你们在城外流血,看着百姓在城内惶恐,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太祖,去见大明的列祖列宗?”
孙传庭愣在原地,望着城楼上那个挺直的身影,忽然想起崇祯十年时,自己在陕西督师平乱,那时陛下远在紫禁城,传来的旨意多是催兵催粮,虽有决断却总隔着一层宫墙的距离。可眼前的陛下,玄铁铠甲沾着泥土,手里握着太祖的剑,说要跟将士们一起冲阵,连 “死葬渭水” 的话都亲口说出 ——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深居深宫、靠奏折知天下的君主?分明是个愿把性命交托给将士、交托给大明山河的战士。他心头一热,俯身对着城楼再拱一次手,声音比之前更沉更坚定:“末将遵旨!愿与陛下共战,护我大明!”
“好!” 崇祯的剑指向前方雾色深处,那里隐约传来敌兵的呐喊声,马蹄声越来越近,连地面都跟着微微发颤,“朕再立一道军令 —— 今日战场,岳承嗣将军的令,就是朕的令!谁敢退后半步,谁敢往城门里缩,不管他是将领还是小兵,岳将军手里的定北剑,可斩他首级,灭他九族!”
岳承嗣立刻策马出列,抽出腰间的定北剑,剑尖指向天空:“末将遵旨!若有退者,定斩不饶!”
“若朕从马上掉下来,你们不必慌,不必管!” 崇祯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哽咽,却更显铿锵,“你们要记着,只要大明的旗还在,只要你们还在,朕就算死,也瞑目!但今日,咱们不死!咱们要活着,要把敌兵赶回去,要让内城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他们的将士,没有辜负他们!”
“陛下!” 城下的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墙都在发抖,晨雾被这股声浪冲得散了大半。背嵬军的兵士们举起陌刀,五千道寒光同时亮起,像一片突然绽放的银色花海;岳家兵们举起白杆枪,枪杆碰撞的声响连成一片,像在为这场决战擂鼓;陕西守军的兵士们齐声高唱军歌,歌声穿过战场,传到内城,传到渭水对岸,让躲在墙根下的百姓们,也跟着红了眼眶。
王承恩快步走到城楼中央,将太祖的画像挂在旗杆上。朱元璋的眉眼在晨光里愈发威严,画像被风掀起,像在俯瞰着这片战场,俯瞰着他的子孙,他的将士,守护着他亲手建立的大明。王承恩望着陛下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空了的手,忽然想起昨夜陛下在帐中对他说的话 ——“这一世,朕不做逃兵”,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陛下说的不是空话,是要把性命都赌在这西安城外的决心。
“朕在此立誓!” 崇祯举起定业剑,剑尖直指敌兵来犯的方向,“今日与尔等共战,生则同守西安,死则同葬渭水!大明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大明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七万余将士的呐喊声,像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西安城外的战场,连渭水的浪头都被这股声浪掀得更高,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 “轰隆隆” 的巨响。游奕军的战马扬起前蹄,嘶鸣声震彻云霄;背嵬军的陌刀在地上划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死神的脚步声,朝着敌兵来犯的方向逼近;陕西守军的长枪阵往前推进了半步,兵士们肩并肩站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
城墙两侧的八百人,握着长刀的手更紧了。锦衣卫指挥使悄悄调整了队列,让五百锦衣卫挡在外侧,两百东厂番子护在陛下必经的城楼石阶旁 —— 他们没听过陛下过去的故事,却从陛下的声音里听出了决绝,从陛下的身影里看到了担当,这八百把刀,就是陛下最贴身的屏障,哪怕拼到最后一人,也要护着陛下的安危。
崇祯站在城楼上,风掀起他的铠甲下摆,却没让他有半分寒意。他望着下方沸腾的军阵,望着游奕军骑兵整齐的队列,望着内城方向飘来的炊烟 —— 那是百姓们在为将士们准备干粮,是他们对胜利的期盼。他知道,今日这场对峙,不是决战,却是打破宿命的开始。孙传庭眼中的惊讶与敬佩,将士们脸上的热血与坚定,八百亲卫紧绷的脊背,还有王承恩悄悄红了的眼眶,都在告诉他:这一世,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远处的雾色里,敌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铁浮屠的马队像一片移动的铁山,朝着西安城的方向压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呐喊声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