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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锤那声“噗嗤”,比一个大耳刮子抽在脸上还响亮,还疼。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蔑视,不加任何掩饰,赤裸裸地砸在朱樉的脸上。
“哪儿来的公子哥儿?断奶了没有?”
这话一出,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轰然大笑。
“哈哈哈哈!说得好!”
“瞧这细皮嫩肉的,还想来炼钢?怕不是炉子里的火星子都能把他眉毛燎了!”
“八成是家里钱败光了,跑出来讨生活的吧?少爷,我们这儿可没丫鬟伺候您!”
这些笑声,这些议论,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了三兄弟的心里。
他们长这么大,出则前呼后拥,入则锦衣玉食,何曾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过?
朱樉的脸,“腾”地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
血液直冲脑门,理智瞬间就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他可是大明朝堂堂的秦王!父皇之下,万人之上!就是他大哥也不会辱骂他。
现在,却被一个泥腿子工头,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像耍猴一样嘲弄!
“你……”
朱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大锤,怒斥道:“你休要狗眼看人低!”
“哟呵?”
王大锤眉毛一挑,非但没怕,反而乐了。
炼钢工坊里规矩严格,他不会作威作福,但毕竟手底下直接管着几十号糙汉,手段不强硬无法服众,早就养出了一身蛮横的脾气。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落魄少爷,出来撒野罢了。
教训这种人,他最有经验了。
“狗眼看人低?”王大锤狞笑一声,往前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朱樉,“老子这双招子,看人看得准着呢!”
“你这种货色,老子见得多了!就是个废物点心!”
“还敢跟老子顶嘴?!”
话音未落,王大锤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推!
“滚一边去!”
朱樉正憋着一口气,哪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脚下顿时一个不稳,整个人踉跄着就朝后倒去。
“二哥!”
朱棣和朱棡就在他身后,眼看兄长倒来,急忙伸手去扶。
可王大锤这一推力道极大,三兄弟本就挤在人群里,立足不稳,这一下直接被推得撞在一起,像滚地葫芦一样,摔作一团。
“砰!”
三位皇子,大明朝最尊贵的龙子龙孙,就在这江宁县城门口,在数百名百姓的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马车里。
那块用来垫脚的厚实木板,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咯吱”悲鸣。
朱元璋的眼睛,红了。
那不是愤怒的红,而是一种混杂着心疼、暴怒、杀意的,血一样的红。
“儿子……”
“咱的儿子!”
咱朱重八的儿子!咱让他们出来吃苦,是让他们磨练筋骨,是让他们知道这江山来之不易!
不是让他们被一个不入流的狗东西,如此践踏!如此羞辱!
一股足以让风云变色的恐怖杀气,从那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里轰然迸发!
“找……”
一个沙哑到极致的字,从朱元璋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死”字还没出口。
“爹……不是……主公!”
刘伯温脸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按住了朱元璋的肩膀!
他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语无伦次。
“不可!主公!考验!考验还在继续!”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您别忘了说过的话,只看不说,只记不做。”
“现在您要是出手,他们三个可能就失去跟着李先生学习的机会了!”
常遇春那双牛眼也红得吓人,他没说话,但那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把那个叫王大锤的杂碎,一拳打成肉泥!
朱元璋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猛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浪。
他死死地盯着窗外,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在地上挣扎,看着周围那些麻木而残忍的哄笑。
他深呼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
而就在这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