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兴奋!
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让他从龙椅上跳起来的极致兴奋!
密报是赵德芳写的,内容很简单。
起初,朱元璋的神情还很平静。
有人声称自己是永嘉侯亲卫,持侯爵令,率五十人,意图劫囚……哼,朱亮祖那头疯虎,果然还是这副德性。
可当他看到“江宁知县赵德芳,临危不惧,引大明律,将贼人定性为‘叛军’”时,他的手指停住了。
赵德芳?
那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有这个胆子?
他继续往下看。
“……随后,李先生出手,以神秘火器碎其首领之刃,又掷一物,不燃自爆,黑烟弥漫,五十悍卒当即溃不成军,束手就擒……”
看到这里,朱元璋的呼吸都停滞了。
好家伙!
李先生你还藏着宝贝呢!
一个“爆竹”,直接让五十人失去战斗力!
而且,这个爆竹也不用点火!朱元璋心痒无比。
他已经通过常遇春知道了“燧发短铳”的原理,这个“爆竹”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要!
朱元璋的心脏狂跳起来,强压下派人去讨要一个来把玩的冲动,目光扫向密报的结尾。
“……事关重大,臣不敢擅专,恳请圣裁。”
朱元璋看完了。只是,他脸上的兴奋和赞赏,正一点一点地褪去。
然后,缓缓地,将那份薄薄的密报重新拿起,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叹息一声,将密报交给旁边的马皇后观看。
马皇后仔细看完密报的内容,看着自家男人那副模样,柔声问道:“重八,先生这一手,玩得不漂亮吗?”
“漂亮?”
朱元璋抬起头,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
“妹子,这何止是漂亮。”
他接回密报,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干涩。
“呵呵,那赵德芳我见过。”
“不算草包,但也绝对不是硬骨头。” “他遇到那五十个朱亮祖的亲卫,肯定是第一时间服软。”
“怎么会想到把这些人说成是‘贼人’?”
马皇后笑着接话:“也就是说……”
“这一切都是李先生指点的。”
朱元璋发出感叹:
“高!实在是高啊!” “”
从城外遇袭,留下活口,把自己钉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到县衙之内,步步为营,逼赵德芳站队,亮出“军械司”的底牌,完成身份逆转。
再到最后,借赵德芳的口,将一桩地方冲突,上升到动摇国本的“谋逆”大案。
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整个过程,李先生仿佛只是个被卷入风波的看客。
而悍匪死了,恶少抓了,县令成了自己人,案子还被无限拔高,直接从“民事纠纷”升级成了“谋逆大案”,把皮球稳稳地踢回了自己这个皇帝的脚下。
最终,这张各种暗示“谋逆”二字的密报,稳稳地,摆在了他朱元璋的面前。
整个过程,将人心、律法、权势、利益玩弄于股掌之间。
跟李先生这手腕比起来,自己以前那些靠杀人立威的法子,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上不得台面!
马皇后看着自家男人那副陷入感叹,也没有打扰。
她接过密报,又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重八,先生这手腕,确实是神鬼莫测。”
“不过……”她顿了顿,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先生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朱元璋一愣,“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自保,顺便敲打一下那些不开眼的家伙。”
“不。”马皇后摇了摇头,那双温柔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
“依咱看,先生此举,一为立威,二为清障。”
“但最重要的,恐怕是第三点。”
她看着朱元璋,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是在……逼你这个皇帝表态啊,重八。”
逼我表态?
朱元璋的心,猛地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马皇后的意思。
是啊。
李先生把这桩牵扯到开国侯爵的“谋逆大案”,用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