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引以为傲的武力,他信奉的“铁与血”,在这样鬼神莫测的手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
他第一次感觉到,战争,原来还可以这样打!
然而,还没等他们从“买鹿制楚”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
朱标,又抛出了他的第二个,第三个“炸弹”。
“这样的阳谋,管仲用过不止一次。”
朱标的声音,像是一把重锤,一锤接着一锤,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他还用过‘衡山之谋’。他派人去衡山国,高价收购他们的兵器。衡山国君臣以为齐国人傻,钱多,便发动全国百姓,日夜不停地炼铁造兵器,卖给齐国。”
“结果,农具没人造了,田地再次荒芜。等到齐国停止收购,断绝粮食贸易,衡山国不战自溃。”
“他还用过‘服帛降鲁梁’。他让齐桓公和大臣们都穿上鲁国和梁国生产的丝绸,故意抬高价格。鲁、梁两国的百姓见状,也纷纷放弃农业,去种桑养蚕,织造丝绸。”
“十三个月后,齐国突然宣布,全国上下不再穿鲁、梁的丝绸,并断绝了与他们的所有贸易。鲁、梁两国,经济瞬间崩溃,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归附齐国。”
三个故事。
三个如出一辙,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阳谋。
一个接一个,砸在朱元璋父子和常遇春的心头。
朱元璋、朱棣、朱樉、常遇春……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他们终于明白了。
原来,看似平平无奇的“买卖”二字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足以灭国亡种的杀机!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朱标缓缓开口,打破了僵局。
“父亲,几位弟弟,管仲的法子虽妙,但我们不能直接生搬硬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荡。
朱标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回到李去疾身上,见到李去疾面带微笑,冲自己点头,知道这是大哥在认同自己的话,
于是,语气沉稳地继续说道:“大哥曾教导我,凡事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买鹿也好,买兵器也罢,都只是手段。”
“管仲的‘经济战争’,之所以能百试不爽,其核心,只在于拿捏住了人性的一个弱点。”朱标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朱元璋脑中的某道枷锁。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猛地爆出一团精光!
贪婪!
是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朱元璋自己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太懂这其中的道理了!
可朱棣还是没转过弯来,他皱着眉头,一脸的困惑:
“大哥,草原上那些蛮子,大都穷得叮当响,只有牛羊马匹,我们要只能和他们做生意?难不成我们去高价买他们的羊,让他们没马骑?”
朱标闻言,非但没反驳,反而笑了。
“四弟,被你说中关键。”
他的声音深沉起来。
“我们不需要他们放弃放牧。”
“我们只需要……让他们为我们大明放牧!”
轰!
这句话,比之前那三个故事加起来的冲击力还要巨大!
朱元璋的身子猛地一震,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为我们大明放牧?
这……这是何等霸道,何等阴狠的念头!
朱樉这个直肠子,挠着头,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
“大哥,啥叫为咱们大明放牧啊?难道咱们派人去他们草场上,指着牛说这头是咱们的,指着羊说那头也是咱们的?那他们还不跟咱们拼命?”
这句憨话,倒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朱标被自己二弟逗笑了,耐心地解释道:“二弟,当然不是去抢。”
“你想想,盐、茶、铁锅,这些东西的根子,是不是牢牢攥在我们手里?”
“而他们手里有什么?马匹、牛羊、皮毛。”
“我们可以跟他们做买卖。但是,这买卖的规矩,得由我们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