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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苟命号”
飞船、太阳系外围星域
警报灯的红光像濒死恒星的余晖,贴着舰桥控制台边缘缓慢流淌,每一次明暗交替都敲在神经上。
我攥着冰冷的金属扶手,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钉在中央显示屏——那片被标注为“危险红区”
的星域里,一串加密信号正以不规则频率跳动,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
“确认信号源方位,距离‘苟命号’三点二光年,坐标猎户座旋臂边缘,是太阳系方向。”
罗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刻意压制的凝重,他指尖在触控屏上滑动,调出信号频谱图,“特征匹配度98,是三体文明的强互作用力加密模式,他们已经完全控制地球了。”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干涩的唾沫。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宇宙黑暗,几颗遥远的恒星像被冻住的萤火,零星散在视野里。
小行星带的碎石残骸在飞船侧后方缓缓漂移,棱角上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像一群沉默的墓碑。
这是我们蛰伏的第六个年头,远离太阳系的孤寂早已刻进骨子里,可此刻,来自母星的信号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硬生生把我们拉回那个被智子笼罩的牢笼。
“系统,解析信号内容,优先级最高。”
我对着领口的微型通讯器下令,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警告:探测到智子干扰波,信号解析受阻,当前成功率12,预计耗时72小时。
】冰冷的电子音在舰桥响起,带着明显的卡顿,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反复撕扯。
智子。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苟命号”
的静默伪装。
我猛地抬头,看向飞船顶部的维度探测雷达——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突然剧烈波动,一道微弱但清晰的干扰源正从太阳系方向延伸过来,像一张缓慢张开的网。
“全员进入二级戒备,关闭所有非必要能量源,启动‘幽灵模式’。”
我按下控制台中央的红色按钮,语快得几乎没有停顿,“动力组降低引擎功率至15,维持最低轨道;防御组强化全维度伪装,模拟小行星引力场;科研组全力破解干扰,务必把信号内容扒出来。”
指令像电流般传遍飞船,舰桥里瞬间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
红光渐暗,换成了更隐蔽的淡紫色应急照明,每个人的脸都笼罩在一层诡异的光晕里,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紧张。
我走到观测窗前,额头抵着冰凉的舷窗玻璃。
窗外的黑暗似乎有了生命,那些漂浮的碎石仿佛都变成了三体文明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艘渺小的逃亡飞船。
2oo7年逃离地球时的恐慌感再次翻涌上来,那时是怕水滴追上,现在是怕智子的触角伸到这里——三体人既然能控制地球,就一定在搜寻逃亡的人类,我们这2ooo人的社群,是他们眼中漏网的鱼,也是必须清除的隐患。
“干扰强度在增加,智子应该是锁定了信号传播范围,正在逐一扫描。”
罗辑走到我身边,手里攥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能量监测报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皱,“按照这个强度,最多48小时,他们就能定位到我们的大致方位。”
我回头看他,他眼底的血丝比上次见面时更重了。
这六年里,罗辑老了不少,鬓角冒出了白,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住宇宙尘埃,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丝毫未减,只是多了几分对生存的敬畏。
不再是当年那个玩世不恭的学者,也不是坚持要与三体抗争的面壁者,现在的他,更像一个深谙黑暗森林法则的猎手,懂得何时蛰伏,何时规避。
“不能硬抗,智子的监测是全维度的,我们的伪装技术在它面前撑不了多久。”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里飞盘算,“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冒险提,远离这片星域,但引擎能量波动会暴露行踪;要么就地静默,彻底切断所有对外信号,赌智子扫不到我们。”
“赌?”
罗辑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季勃达,我们赌不起。
2ooo人的命,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不是赌,是计算概率。”
我转身回到控制台,调出飞船当前的能量储备和伪装强度数据,“‘苟命号’现在的全维度伪装能模拟小行星的引力场和能量辐射,只要我们彻底关闭主动探测设备,把能量波动降到和宇宙背景辐射一致,智子的扫描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