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泛白。
犹豫片刻,他长舒一口气拉开门上车,左手笨拙地摸索着将钥匙插进锁孔,金属碰撞发出轻响。
拉过安全带扣好时,肩背的肌肉都带着些微僵硬。接着,他左手协同左脚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一声沉稳的低鸣,
右手靠着掌根的力气推动档杆,又侧身用左手摁下手刹,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刻意的协调,像是在完成一套早已生疏的仪式。
路虎揽胜缓缓驶出仁心医院,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穆小吉坐在后排,目光落在江程煜那只不太灵便的右手上,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密密麻麻地疼。
一万个后悔翻涌上来:他不就是偷偷取精代孕了江朔吗?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在气头上踩伤他的右手?
他比谁都清楚这只手有多金贵——多少在鬼门关徘徊的重症患者,都是被这只手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
可如今,他连拿双筷子、插把钥匙、放个手刹都做得如此吃力。
江程煜一路沉默,侧脸的线条在路灯光影里显得格外紧绷,只有专注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路况上。
车子很快驶入锦阳别墅的院子,熟悉的梧桐影掠过车窗。
江程煜熟稔地将车停在记忆里的老位置,仿佛这两年的空白从未存在过。
三人下车,江朔像只欢快的小鹿蹿到门前,伸手在指纹锁上按了按,门“咔哒”一声开了。
穆小吉侧身对江程煜说:“你过来录一下指纹吧,这些天总要回来,方便些。”
他记得穆妈妈曾经刁难江程煜,想要他知难而退,刻意找来锁匠师傅,删除了江程煜的指纹和人脸识别方式。
江程煜摇摇头,心中讽刺,锦阳别墅是穆小吉买给他的房子,
曾经还因为房产证上是自己的名字,让穆妈妈和郭伯伯训斥了穆小吉一通。
就因为相亲对象闫娜,看上了房子和穆小吉的身份,而小吉看穿了她的势利,拒绝了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江程煜拒绝道:“不用了,妈妈醒了,康复会很快,我不会待太久。”
说罢跟着江朔走进客厅,暖黄的灯光瞬间涌了过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香气,还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江程煜脚步一顿,瞬间愣在原地,仿佛时光突然倒流,
那些并肩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窝在地毯上讨论病例的夜晚,争先恐后地撞进脑海。
“上去洗漱一下吧,你的衣服都在老地方。”穆小吉的声音轻轻拉回他的神思。
江程煜点点头,转向江朔:“臭宝,把你笔记本拿过来,我用一下,公司有些事要处理,放茶几上就好。”
“哦。”江朔应着,噔噔噔跑上楼梯,往自己卧室去了。
江程煜也跟着上楼,脚步沉重地踏进卧室。墙上那幅双人合影格外醒目,
照片里的两人笑得阳光灿烂,眉眼间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能融化世间所有坚冰。
可此刻看在眼里,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神经,透着说不出的讽刺。
穆小吉快步走进来,打开衣柜拿出一套黑紫色睡衣,语气热络得像从前无数个夜晚:
“你先洗,我去看看江朔。”将睡衣递到江程煜手里,他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江程煜走进浴室,镜子里的人胡茬青黑,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透着几分邋遢。
他在镜柜老地方翻出剃须刀,一点一点修饰着下颌线,泡沫泛起又被刮净,露出光洁的皮肤,也像是在一点点抚平心绪。
卧室外,穆小吉轻轻推开门,目光望向浴室方向,水汽氤氲的玻璃后映出模糊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唇,心头五味杂陈。
转身从衣柜拿出自己的睡衣换上,习惯性地在睡前看会儿书。
钻进被窝时,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混合着江程煜常用的雪松沐浴露气息——那是他们曾经共有的味道。
他拿起床头的书,目光却落在书页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
嘴角悄悄漾开一丝笑意,贪婪地吮吸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属于两人世界的安宁。
没多久,江程煜洗漱完毕走出来,白发还带着湿意。一眼看到穆小吉靠在床头,
目光落在书页上,他几乎是本能地想开口:“小吉,很晚了,早些睡吧……”
可“小”字刚出口,穆小吉恰好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江程煜恍然清醒,
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