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教学楼天台的风很大。当他赶到时,
只看到楼下那片刺目的红,和安姌倒下去时,那双写满惊恐与绝望的眼睛。
梦境里,他疯了一样派所有人在昆城寻找她,得到的却只有“没有消息”。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酒瓶堆成了山,邱北辰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安姌晕厥前的眼神,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怎么也挥不去。
卧室里,老爷子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孙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眉心拧成疙瘩,痛苦像潮水漫过他的脸。
下一秒,泪水从眼角滑落,很快洇湿了枕套,那压抑的哽咽声,混着窗外的风声,格外让人揪心。
老爷子看着孙子紧攥着被子、指节泛白的手,满眼心疼地伸过手去,轻轻握住。
那粗糙的掌心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度,一点点熨帖着滕子京紧绷的指尖。
滕子京在混沌中感觉到那点暖意,梦境忽然转向另一处——
年三十他牵着安姌的手,从全季酒店跑出来,风掀起她的发梢,也吹动他胸口的燥热。
他拉着她坐进车里,一路疾驰到赛道终点,引擎的轰鸣盖过了心跳。
她望着他的眼睛,没有怨怼,只有一片沉寂的湖,
他却在那片湖里,看到了自己七年来的偏执与荒芜。
“小姌,我爱你。”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床边的老爷子听见这声梦呓,眼眶一热,更紧地握住他的手,
轻声唤道:“子京……子京……我的好孙儿,醒醒……”
可梦境的齿轮仍在转动。画面切换到余飞的餐厅,安姌坐在对面,
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子京,我不用你帮忙。
三年……如果三年安泰还是没有起色,我会把婚姻财产公证协议书退给你。”
滕子京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想反驳,想嘶吼,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浑身颤抖着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出余飞的家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卧室里,滕子京的手在老爷子掌心微微抽搐,眉头皱得更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那抹化不开的痛苦。
滕子京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着,下意识一把攥住老爷子温热的手,喉间溢出一声急促的惊呼:“小姌!”
视线聚焦的瞬间,他才看清床边坐着的爷爷,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鬓角。
那份从梦境里带出来的焦灼还没褪去,他望着老爷子,
脸上掠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为深深的失望,低低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和:“魇着了?一天没吃东西,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端点粥上来。”
滕子京摇摇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语气里带着点自嘲:“不饿,爷爷。我去洗漱一下,让您见笑了。”
“是安姌那姑娘找你,想让你帮安家?”老爷子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轻声问道。
滕子京的肩膀垮了下来,再次摇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失落:
“不是,她不让我插手。或许是外面那些舆论,给了她太大压力。
其实那些闲言碎语本不算什么,可小姌她……偏偏拉不下脸面。”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她说,给她三年。
如果三年后安泰还是没起色,她就把那份婚后财产公证协议还给我。”
老爷子听完,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子京啊,有时候人活着,不必太较真。
有些事攥得太紧,反而累了自己,不值当的。”
滕子京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透,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像他此刻杂乱的心绪。
他知道爷爷是为他好,可心里那点不肯放手的执念,却像生了根似的,拔不掉。
滕子京望着远处高楼大厦上流转的霓虹,那些璀璨的光点像是揉碎的星辰,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气仿佛被这晚风卷走了些,转头对老爷子说道:
“爷爷,您今年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