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巧?你什么时候回的昆城?我们可有小半年没见了,
您这气色看着可比之前红润呢,这相好富态呢!”
穆小吉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语气听着热络,话里却藏着锋:“顾泽,好久不见。
我是前天一早接到京爷的电话,说老爷子特邀家宴,所以特意赶回来的。”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腰腹,笑意更浓,“这不是回到父母身边,有那么多人宠着捧着,就发福了嘛!”
之前顾泽嘲讽他,江程煜已经选择了离开他,跟顾泽同居在一起了。
穆小吉刚刚心肺移植手术回来需要人照顾,休养。
如今虽然没有了江程煜的体贴呵护,他还有昆城亲生父母沈柔和宋世杰;G城养父母穆惠英和郭院长来疼爱。
如今穆小吉偏要把这嘲讽的话原封不动送还顾泽。顾泽自然是懂穆小吉此话的意思的。
顾泽见穆小吉说着话便转身朝甜品桌走去,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脸上挂着几分刻意的熟稔,语气带着点没皮没脸的挑衅:
“这半年多不见,我知道穆总对程煜还是念念不忘。”
他刻意顿了顿,像是在炫耀什么,“您放心,程煜在我身边过得挺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日子也充实得很。”
穆小吉正伸手去取一块精致的马卡龙,闻言动作微顿,
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又有几分了然。
他转过身,手里捏着那块粉白相间的甜点,眼神清亮地看向顾泽:
“谢谢,我能看得出来小魔兽跟你在一起是很快乐,也很充实。”
说到这里,穆小吉吃了一口甜品,回味了片刻,
目光在顾泽身上淡淡一扫,话锋陡然一转:“说起来,这次回来见到小魔兽,我差点没认出来。”
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不知道您顾大明星是不是手头不宽裕?
要是真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不妨跟我说一声,我穆小吉虽然不算大富大贵,
帮衬一把的能力还是有的,总不能看着故人……落得这般模样。
顾泽被这番话堵得一愣,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穆小吉的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刻意营造的假象。
他下意识地想起初见时的江程煜——那时的江程煜体态匀称,
身姿挺拔,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润,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意气风发,
哪怕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也像一株向阳而生的白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可如今呢?身形清瘦得几乎能看清肩胛骨的轮廓,脸颊凹陷下去,肤色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
从前那双总是含着光的眼睛,如今也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
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破败与沧桑,仿佛一片被风霜反复蹂躏过的败叶,再也找不出半分当年的神采。
顾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
穆小吉那看似无关痛痒的话语,实则像一把软刀,精准地戳在了他最心虚的地方。
顾泽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那片热闹喧嚣的院子,
身后的欢声笑语、杯盏碰撞声像潮水般渐渐退去,只留下他落寞的背影。
沿着蜿蜒的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在假山瀑布边停了下来,独自找了块被树荫遮住的青石坐下。
瀑布的水流撞击着岩石,溅起细碎的水花,带着清冽的凉意扑面而来,却冲不散他心头的滞涩。
他就那么垂着眼,对着池塘里悠游的红色鲤鱼发起了呆。
那些鲤鱼披着鲜亮的鳞甲,时而聚在一起搅动起一圈圈涟漪,
时而又倏然散开,尾鳍扫过水面,留下转瞬即逝的波纹。
偌大的池塘里,荷叶挨挨挤挤地铺展在水面上,有的亭亭玉立,擎着碧绿的伞盖;
有的则微微倾侧,像是不胜夏日的慵懒。粉白相间的荷花点缀其间,有的完全盛放,花瓣舒展如少女的裙摆;
有的还是半开的花苞,鼓鼓囊囊地透着几分羞涩;
还有的已经结出了小小的莲蓬,低垂着脑袋,藏在叶片深处。
它们参差不齐却又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被午后的阳光一照,
叶面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晃得